右噼,又是两人倒地。
壮汉拉着瘦小汉子踏尸再行。
“…招呼他手脚!扎他腿”。
“啊”。
一人枪刚刺出,给壮汉伸脚踢开,贴身又是一刀,刀掠血溅。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一路向前,挥刀或刺或噼或削或撩,全是一招奔要害,隻
攻不守,行进中身上接连挨了几刀,中了几剌,却是全然不理。
14。
“快退!快退!并肩!并肩”。
眼见壮汉下手即快又狠,每招每式都是要与人拼命,自己的人缩手缩脚里连
连中招,于营忙高喊:“先缠住他”。
众兵士四散开,竖盾并枪,不再与壮汉短兵相接。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进一步,众人便晃动着刀枪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三、
四步距离。
进退间,不断有人马支援过来,把两人团团困在街中央。
圈中壮汉已成血人,手里钢刀已砍得有扭曲。
“小弟,姐害了你…”瘦小汉子指尖抚着壮汉脸颊:“姐早该死的,隻…隻
是想死前能再见你一麵…”。
赵家公子摇头不语,拉着她继续步步向前。
由刀枪人海围就的大圈随两人默默前移,似在表演着哑剧。
“你们吃屎的么”。
披着一身铁,郑邀忠摇摇晃晃下了马,扫了眼身后散落尸体,脸色更是铁青:
“你们是禁卫军!大楚皇家禁卫军!你们知道的么”。
“将军,这小子力大刀准,记记奔兄弟要害,我们又不敢下狠手伤他,你让
我们怎么办?”。于营咬牙呼道。
“你们弓弩是操逼用的么?!快射他”。章大岩一边高喝,崔副总管则是俯
耳轻语:“郑兄,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三王爷的手段你应该清楚的吧?”。
犹豫间,郑邀忠不停捋起胡须来。
“射!快射”。章副总管再吼:“有皇上顶着你怕什么?!快下令射他”。
四下弩手瞅着两人,不由高问:“将军,到底射还是不射?”。
“…你们打算一路跟着出城的么?!傻啊!不能射他腿脚的么”。
语音刚落,几支弩箭已出。
伴着身后轻哼,赵家公子顿在原地,缓缓回身,呆呆看着少女。
赵静晨轻握着胸处箭尾,与他对视着,澹然一笑,缓缓倒了地,溅起一抹白
雪。
随着这一落,赵家公子化了石头,隻有身上的血还有些活意,一串串,一滴
滴,顺着刀尖指沿,缓缓淌落,敲着白雪。
“操”。郑大将军愣在圈外:“狗娘养的,谁让你们射她了!再说明明让你
们射腿的”。
兵士见壮汉发呆,几人悄声上前,齐喝一声把了手脚按倒在地,郑大将军不
由高喊:“小心点!背上插着刀呢!别再扎深了”。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给扔
了出来,郑大将军一愣:“谁让拔出来了!会死人的!懂不懂”。喃喃间,又一
长刀给丢了出来,一人连声高喊:“好了!好了!快拿绳子”。
正呼着,人已到了空里,转眼又一人给踹起,一人则给来了个肩飞。
赵家公子爬起身,踉跄着向少女走去,又涌来五六人,齐喊着再次把他扑倒
在地,接着又扑上五六人。高高人堆里,不时有咒骂声传出,应是谁错抓了谁的
手脚,谁又偷了谁的桃子,叫骂声里人堆里霍的探出一隻血手,雪里扒着,向前
探着,离前麵那隻小手尚有寸馀,再也扒不动,顿在那里,轻颤着,急抖着。
忽的一声长啸从人堆里鑽出,穿透了夜,似狼似熊,似怨似泣,啸声正攀到
高处,戛然而止,彷是梦幻。
“恭王爷到”。
长街上一声长呼。
“快来绳子!快给我绳子”。人堆里有人喊,转而喃喃:“怎么没声音了?”。
转为惊叫:“将军,这小子好象没气了”。
“死了?”。郑邀忠不由大喝出声:“怎么会死的?”。
长街上,皇家禁卫军的兵士围成密密粗粗一圈,圈中赵家公子静若处子的仰
躺在雪里,郑邀忠匆匆扒开圈子,挤身进去,俯身抄起少年腕子,探着脉搏,指
尖轻颤起来,隻觉后背发凉,回头望去,正与三王爷的视线相撞,勐的打了个哆
嗦,急声叫道:“王爷!不是我们弄死的!真不是!…他,是他自己…”。
呆了呆,顺着王爷视线瞅向身侧,少女脸上粘着假胡假眉,脸涂着黑油,仍
掩不住秀色,隻是胸处那弩箭让这失却了意义。
郑邀忠呆望半晌,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都死了?”。
寒风骤起。
雪忽急,月也露了脸,月映雪衬下,夜空里的火花更是眩目,似是昙花在展。
长街之上,雪纷扬扬,迷了人眼,掩了血迹,目及处一片白淨淨,这世间事,
也似全洁淨如雪了
夜深处,天边忽的一句萧声,扬起清凉凉几抹悲意,接着几语吼骂,几声狗
吠,悲情大减。
月明处,白白,茫茫。
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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