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张五常,他也知道殷乞对他戒备大于信任,因为不论他表现出多少对兽王的愤怒厌恶,他是魔教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而他聪明地没有追问,只是移开话题,对殷乞发出邀请:“殷兄弟,你不去大厅吗?等会洪盟主就要出场了。”
殷乞微怔,随后无意识地摸了摸身侧的佩剑和弩弓,面上露出遮掩不住的犹豫纠结。
“殷乞,别忘了我的计划。”张五常看他这副模样,沉声告诫。
他沉默良久,毫不避讳地道:“我不觉得能成功,你当武林群雄都是傻的?”张五常也不恼,哂笑道:“兴许不是,但在生死关头,只要是惜命之人,无论如何得打上个对折。”
殷乞默认他的说法,却没有挪步,张五常忍不住怀疑,道:“你不是打算反悔吧,殷乞?我觉得我该提醒你一下……”
殷乞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语道:“不会。”说罢,便绕过他跨过门槛,急忙走了出去。
张五常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失了笑容,扶住额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殷乞为什么如此惶然纠结,他没有父母,是他的师兄将他养大,却也生疏得如同陌生人,在成年后两人决裂时几乎毫无顾忌和留恋,甚至今天还存着恨意。如今他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他自己奋斗得来的。
明明殷乞也没得到多少父亲的爱,为什么却如此亲近牵挂那冷漠的父亲?是自己感情凉薄?抑或是血脉的力量?
这个答案让他隐隐约约地有点嫉妒,他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几步跟上了殷乞。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此时洪盟主正大步跨上木台,面容呈健康的红润,他神采奕奕地扫视着台下窃窃私语的人们,朗声道:“各位,看洪某的脸色,可像病入膏肓之人?洪某不自大地说一句,魔教还无人能在我武林盟总坛撒野!”
殷乞默默听着,没说什么,张五常冷笑道:“真是好大口气!”说着,他拍了殷乞一下,道:“这茶不错。要不要尝一下?”
殷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随手拿起喝了一口,确实不错,那水本就清甜,泡的茶水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满腹心事,也不去注意旁人如何,自顾自坐着,低头假寐,倒是张五常乜斜着眼,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人的神情。即使被人发现了看过来也不尴尬,友善的笑意伴着那张娃娃脸,确实能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备心。没有多久,张五常突然低声道:“殷乞,瞧着——好戏开场了。”
殷乞抬头,看见一人兀的跳出来,抬起胳膊指着洪志远冷哼:“洪盟主未免太过自大了,我魔教若是想来,可不是凭你就能拦得住的。”
洪志远一下冷了面色,呼喝一句“拿命来!”,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手掌带着洪厚的内力直直击向那个狂妄的魔教之人。对方显然也不是寻常人物,侧身一躲,竟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的成名之技“无踪掌”。他却没有什么恼火之色,目光狠戾,冷笑道:“运气不错,你倒要瞧瞧你能不能躲过接下来的十七掌!”
一击快过一击,雄浑的掌风甚至带翻了一旁的茶杯,人们纷纷躲开,立的远些充满崇敬地窃窃私语。突然已现颓势的魔教那人被一掌掀翻,在地上狼狈地一滚,翻身跃起一把扣住身边一个年轻武者的喉咙,带着人后退几步。
变故太突然,那人的长辈压根来不及救援。洪志远面容阴沉,看着对面嘴角带着血迹的魔教人,不慌不忙地道:“你中了我的无踪掌,用不了很久就要横死当场,还想着离开?”
对方毫不在乎,吐出一口血沫,绷紧着浑身肌肉瞪着他,片刻后扫视了一下大厅,注意到烧了一半的蜡烛,突然就笑了。
“洪盟主,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你想听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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