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光明指……好惊人的聚息复原之力!」见聂雨色奔至,还未发话,苍白俊美
的小个子甩落肩上绳桩,一溜烟跑进庙里,只抛下两句:
「干得不错!再撑两招……再撑两招就好,不会很久的。加油加油!」
便是不让耿照再打,他也舍不下仇人。少年抡了抡臂膀,活动活动肩颈,双
臂圈转,踏地的瞬间,单掌直入中宫,正是三奇谷帛书
所载的「摧破义」手法。
此乃「一力降十会」之法,耿照倚之重挫狼首,最终将他押入越浦城尹大牢。
此际不比先前一轮猛攻,耿照收拾心情、不作杂想,以帛书心法推动掌势,非具
其形而失其神,果然殷横野「咦」的一声,不禁失笑:「来得好!」也以掌法相
应,后发先至,使的亦是「摧破义」重手法。
砰的一声双掌相交,耿照身子抛飞,借势而退,殷横野发现中计,「道义光
明指」动念即出,直标耿照咽喉!
是三奇谷内的佛门武学典籍,当年以「行空」之名
结交医怪、死魔,入谷同修的殷横野岂能不知?按出身分配,这部说不定便是他
负责抄录的。
耿照故意施展「摧破义」,激起他的好胜心,却在对掌之际改使白拂手,借
力遁走,平白浪费了殷横野一合。「……招!」他对古庙中喊道,抱头滚地
一沾即起,勉强避过逼命一指。
岂料殷横野虚晃一着,待少年背转身去,真正的杀着才出,指风如电,眨眼
已至耿照背门!
但这仍在耿照的预期之内。
少年不顾生死,翻滚间闭目凝神,遁入虚空,见神识中一片滔天血海,仿佛
呼应着痛失至亲的悲愤欲狂……
耿照起身疾旋,掌刃劈出,滑顺得无一丝滞凝,刀风无声无息,与无匹指劲
双双抵销于虚空之中,然而刀势未停,周身无隙可乘,就这么与殷横野交错而过,
一瞬消失的指风刀气才又不知从何处复现,已失所向,四散开裂,毁去地景无数。
——寂灭刀!
这手原是豪赌,毕竟「寂灭刀」的真髓少年掌握不足三成,刀法虽妙,却不
比刀境出神入化之能,若不能发挥威力,此举等同自杀。但「道义光明指」本来
就难以抵挡,不出此招,连一搏的机会也无。
殷横野听取过关于「寂灭刀」的报告,亲试其威却是头一着,不觉微凛:
「杀了耿照,要往哪儿套取刀谱去?」屈咸亨已然身亡,天下五道间,再无人能
如他一般,炮制出耿照、岳宸海这等质素的刀尸;杀掉一个,录得完整刀谱的机
会便少一分。
隐圣突然犹豫起来,估量着该不该放耿照一马。
少年挣得千金不换的喘息之机,朝庙里大喊:「……第二招!」
「你这人就是半点折扣也不能打的,是不是?」
聂雨色扯着一块黑幔跃出庙门,绕着庙前的空地东奔西跑,黑幔始终源源不
绝地从庙里顺出,被他东绕西缠扭得布绳也似,绕着三人围成了每边约三丈长的
等边三角。
殷横野自不知这黑布是屈咸亨带上来的,被聂雨色一条条接起,但想也知道
是布阵手段,刻意顿了顿,待他绕成三角,光明指戟出如电,黑幔绳圈被数不清
的纵横指劲划成了片片蝴蝶,漫天飘舞。
耿照甚至不及阻止,怕也无从阻止,拚命争取的两招时限就换了这个,不由
得瞠目结舌。殷横野笑顾聂雨色:「阵法虽然玄奥,终非武功敌手。我年轻时亦
颇爱奇门术数,如今思之,坏事的也多是奇门术数。」
「那是你烂。」聂雨色咂咂嘴。「阵布完啦。你要倒楣了知道吗,对子狗?」
「就靠这个?」殷横野接住一片飘落的碎幔,讥嘲、惋惜兼而有之,仿佛要
再杀死聂雨色一回,也很不得已似的。黑幔上以深墨密密麻麻绘满符篆,从聂雨
色拉出庙门他便注意到了。但还是老话:阵基已破,再繁复精微的符箓,不过是
废物装饰。
殷横野稳占武力优势,不惧两名黄口小儿,聂雨色弄什么玄虚,听完再杀也
不迟。
「谁跟你阵基?这又不是符阵,是血祭。」
聂雨色冷哼,趿着鞋啪答啪答满地乱走,举起两根指头,活像是个和笨学生
解释的不耐烦老师。「鲜血和牺牲,乃是血祭的两大要素。牺牲就是破坏,你搞
的破坏,回到你身上的阵法就越厉害;你方才亲手绞碎这些布条,完成牺牲,满
足了头一项。」
殷横野一嗅碎幔,果然闻到涸血气味,敢情幔上所用不是什么深墨,而是鸡
血牛血一类。但聂雨色所说,仍属无稽。
血祭在阵法中属偏门,非是威力不大,也不是有好生之德的冬烘因由,纯是
施行不易:祭祀用的牺牲最好由敌人亲手所杀,还要取得敌人之血方能施术,何
不趁取血时痛下杀手,弄个血祭做甚?
殷横野怡然笑道:「你这便要来取老夫之血了?」
「不,这也办好了,对子狗。」聂雨色也笑了。
「血祭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只能用来对付笨蛋。」
伏地一按,所压正是七叔掷出的那枚角锥,就听殷横野的怒喝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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