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佣兵们惊诧的目光下,夜盺抬起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疯狂癫笑。声音响亮,笑得喉咙发颤,笑声仿佛能够传遍整座诺斯城。
就连这些在生死之间翻滚过的佣兵们,听着都不禁皱起眉头。
撕心裂肺的笑声,越听越让人感到悲凉。
夜盺在笑自己。
我在做什么。
我到底在做什么?
——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
——任务目标死亡,救援计划失败,请求撤离。
……请求撤离?
不对,不对。不对!
这里不是过去的世界,这里是海尔塞兹大陆。我不是去执行任务,也不是听从谁的指令,我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潜入城主府去救人……救人?
“呵呵。”
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夜盺低着头,阴沉着脸,对自己嗤笑出声。
救人,救到了吗?
没有。
诺尓,死了。
我的朋友,死了。
我所珍惜的人,死了。
全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错!
因为夜盺一个令人发笑的失误,诺尓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夜盺忽然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海之中,有什么东西正拽着他的脚往深不见底的暗处拖曳。幻境再次出现,扭曲现实,却保留令人绝望的画面——诺尓嘴角处溢出的鲜血,伤口处狰狞凶恶的重创,手指缝隙间渗出的猩红液体……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回答我,夜盺——夜。
时刻之印的钟声在脑海中响起。
“你累了,该睡了。交给我,让我来。”
夜盺知道那是谁,是“夜”。
他的第二人格,那个永远停留在七岁的孩子。
……也是,交给夜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解决。夜是为了代替无能的我,儒弱的我,自私的我……所幻想(诞生)出来的替代品。
夜盺隐隐约约地想要答应他,答应了就会不一样。答应的瞬间,有什么事情就会被改变。
改变什么?我还来得及改变什么?
夜盺想救他,可他不是祭司,也不是医生。
他只是一个杀手,一个刺客,一个收割人命的亡徒。
嘿,真傻。
我忘记了吗?为什么我会没有朋友。
当初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
我是个瘟神,所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师傅也是,婉婉也是,诺尓也是。
也许月月说得对,我是……
天罚者。
夜盺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黑幕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这双眼睛清明深邃,璀璨的金色混杂着朦胧的灰意——这是他的眼睛。
——铮!
令人心颤的寒意从夜盺所在的坑中爆发,朝四周蔓延。
“发生了什么?!”
佣兵们一愣,只是短短一瞬间内,却感觉面前的人变得天翻地覆。
风系术士立即咏唱术式,抵挡迎面而来的气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漫天尘埃之中,夜盺从深坑中一步步跨步迈出。兜帽滑落,露出漆黑的长发……他精致的脸庞上面带笑容,很和善的笑容。释放出风系护罩的术士可以拿自己仓皇的三十年人生来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笑容。
只不过,夜盺的眼神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含义,说不出的诡异。
“说起来,那一天也是这样。”
忽然,夜盺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说给谁听,可在场还有什么人?
“为了保护我,古雷德死守在门外不让血族的伪装者闯进来,最终重伤濒死。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为他简单的包扎伤口,什么都做不到。我当时在想,如果我是祭司就好了……”
说到这里,夜盺脸上和善的笑容缓缓消失,一半清晰,一半笼罩在夜色之中。
“可我要真成为祭司的话,谁来杀了你们?”
明眼可见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正前方扩散,掀起飓风,瞬间摧毁风系术士的防护罩。
“这份滔天之怒,我又该如何宣泄?!”
夜盺所在的位置一瞬出现空间扭曲,灵力爆发,十二把王之灵器的虚幻剑影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围绕着他高速旋转。
“王之灵器——冰魄。”
夜盺抬手一扬,抓住其中一把王器的虚影,从光幕中取出。
这是一把冰蓝色的琉璃长剑,散发着淡青色的光泽。月光照在其表面上不仅仅只是镜面反射,更多的是光芒在剑身内部流转,宛如冰晶花一般,带着些许透明。
“既然你们穷追不舍,我又为何要逃?”
感受着灵力大幅度流逝,感受空荡荡的胸口传来的心痛,夜盺的声音无比低沉。
“停止攻击,全力守护!”
代替头领的佣兵眼见事情不对,立即架起护盾挡住身后的术士。
术士们没有闲着,一道道混杂着强劲飓风的风刃朝着夜盺挥去。金属系术士在进攻与防守之间权宜了一会,决定优先防守,为佣兵们的护盾加持金属防御。
不闪不避,夜盺直接抗下迎面而来的风刃。移动王城长袍暗光流溢,为他卸去风元素之力。强撑着风刃所带来的冲击,夜盺不退反进,重重踏在地面上。
“我就不该逃!”
冰魄剑寒光闪烁,夜盺扭腰,身体向后倾斜。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猛地吸一口气。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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