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君突然大声道:“我乃大夏三品君秀,使君无权发落我!我要见陛下!我就算死, 也要陛下亲自下旨!”
萧玉衡回头睨视他,“你既知道你是三品君秀,为何如此不自爱,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有何脸面见陛下?今日本君私下发落你已是网开一面,若到陛下面前,你家无论有多少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
“萧玉衡!你觉得你很有本事,很善良大度贤德宽厚吗?你错了!”一向内敛的纯宁君嘶喊起来,头不屑地仰着,目光狠厉,“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萧玉衡一愣。
“我入宫至今,陛下不只看都没看过我一眼,还两次戏弄羞辱,都是因为你!陛下心中永远只有你!只有你承过圣宠,只有你育有皇嗣!即便你被禁足削权,陛下都可以两年都不入后宫半步!你既有眼线就应该清楚,如今后宫冷落,还不如普通人家安置下人的柴房!”
纯宁君浑身发抖目眦尽裂,“可我还不到二十岁,我为何要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日子里浪费我的生命,为何要这深宫中守活寡!”
“你放肆!”萧玉衡怒道。
“我就是放肆了,如何?”纯宁君怒极反笑,“我与我的情郎片刻逍遥,比顶着君秀之名浑噩度日要好得多!即便我与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让那高高在上无视我忽略我的骄纵天子做了乌龟,对你也出了口恶气,我值了,我高兴!”
萧玉衡皱着眉盯着纯宁君,眼中尽是厌恶,“陛下虽不宠爱你,但对你母家多番礼遇,你父兄仕途坦荡,在朝中举足轻重,难道没有陛下认可你的关系?你不知恩图报便罢了,竟还多番借口,责怪陛下责怪本君?自古以来后宫不受宠者甚重,洁身自好者亦大有人在,难道你穷,就该去偷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背过身去,“纯宁君,本君言尽于此,望你想想清楚,然后……好好上路。”
萧玉衡推门出去,刚松了口气,猛然发现原本守在外的亲信侍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两年未见的承宣帝。
承宣帝坐在椅上,首领太监低眉顺眼立于一旁。
萧玉衡顿时紧张起来,慌乱地上前一跪。
“臣参见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承宣帝什么时候来的?是否听到了方才他与纯宁君的对话?如果听到了,那……
手心突然一热,是承宣帝俯身握住了他的手。
萧玉衡抬头,承宣帝的脸近在咫尺,两年过去,他消瘦了些,脸显得更有棱角,眉眼间亦多了几分成熟,神情也很稳重,此情此景下,竟并未明显地表露什么。
承宣帝用手指轻轻摩挲萧玉衡的掌心,望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容,不经意露出温柔,低声道:“爱卿小看朕了。”
萧玉衡一愣。
承宣帝竟有些欢喜地勾了勾嘴角,“爱卿久居深宫,尚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朕若是成了瞎子聋子,那还得了?”
萧玉衡顿时就心疼了,偏过头道:“臣以为陛下前朝事忙,顾不上后宫。”
承宣帝低声道:“你仍在此,朕怎能不顾?”
萧玉衡一怔。
静室内传来重物翻倒的闷响,是纯宁君服毒就死了。
萧玉衡与承宣帝皆垂目沉默,片刻后,承宣帝拉起萧玉衡,牵着他两只手,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朕只是没想到,你的动作比朕还快,朕知道的时候,其实……”
承宣帝神情复杂,继而摇了摇头,表示不愿说了。
萧玉衡此次手段之所以如此凌厉,一是替他生气要维护他,二是不想让他亲自动手,他都明白。
他仍和从前一样。
承宣帝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放开他转身,“朕还有事,先走了。纯宁君……朕自会善后,爱卿不必操心了。”
萧玉衡躬身送驾,那明黄色的背影比从前伟岸了,但微微晃着,显得萧索。
萧玉衡回到寝殿,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认为发落纯宁君有错,但纯宁君的话却重重敲在他心头,令他十分不安。
这些年他秉持的规矩道理,他果决自信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是确实对的,还是仅仅安慰到了自己?
譬如当初强逼承宣帝选秀,导致如今纯宁君一尸两命,他那情郎在劫难逃,承宣帝为此受辱,这些种种,是否是他之过?
他心心念念要辅佐承宣帝对承宣帝好,但那些好是否只是他一意孤行的想法,是否承宣帝不仅不觉得好,反而深深受其煎熬?
霎时间,萧玉衡脑中一片清明,他猛然站起,踏着夜色直出殿门。
“君上要去哪里?!”
他未点任何侍从,一个快步向外行,侍从们赶紧追上来。
“本君去见陛下,你们不必跟。”
“可是君上正在禁足……”
萧玉衡停下脚步,眸色一暗,接着坚定道:“本君今日必须去。”
不顾劝阻,萧玉衡独自走上深宫长而曲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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