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扯住司幽衣袖,“我知道,你要劝我说此乃圣上旨意,与我无关,可我身为太常寺卿毫无所为,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窦将军红了眼眶,顾重明听得心中难受,小虎在他手中悲戚地嗷呜。
“我不明白,为何我已如此循规蹈矩,却仍是做什么错什么。是否我也应该放纵些、潇洒些?阿幽,我那时心中真的难受,整个人颠三倒四……”
内心压抑而脆弱,怎么都想不开,窦将军便偷偷酗酒。碰巧结识了一人,便约在一起共饮,饮着饮着便饮到了床上。
一夜放纵逍遥,从来只吃苦药的人一朝尝了糖果,便疯狂地爱上了那个味道。
他饮鸩止渴般地明里规矩暗里疯癫,直到承宣帝诏司幽回京,才惶然反应过来。
不耻自己的行径,与那人一刀两断,他想再拼最后一次,所以再向司幽告白。
然而事与愿违,回府的路上他突然不适,被好心的路人扶去医馆一看,竟是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我还有什么脸活着……阿幽,你不该救我,不该……”
窦将军摇摇晃晃地起身,一副又要往江里冲的架势,顾重明赶紧拦住他,司幽沉声道:“将军,下月初六的夏祭若做得好,圣上会考虑留下太常寺。”
窦将军恍惚,“真、真的?”
司幽点头,“是萧使君同我说的,此等机密,我本不该告诉你。”
绝望的窦将军终于聚起了一丝精神,不敢置信地确认:“当真?”
顾重明蹙眉望着司幽,司幽十分笃定,“圣上登基后首次夏祭,太常寺主礼乐郊庙祭祀,你身为太常卿,责任重大。”
“那……”
“窦大人!”顾重明道,“司将军顶着平南侯的压力来救你,若搭救不力,平南侯是什么脾气,你最清楚。况且你的性命也有我一份,我与司将军没点头,你不能轻言生死。”
窦将军这才发现司幽浑身是水,连头发都湿了。他知道司幽不会水,心中立刻愧疚了,连忙道:“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找个地方沐浴更衣。”
“不如就去寒舍,偏远小宅不易察觉,有什么事皆可再议。”顾重明笑道。
“也、也好……”
说完,窦将军声音低下去,双眼眼皮重重地扇了几下,头一歪,彻底晕了。
司幽一探气息,道:“忧思力竭。”
“他有身孕,稍微到我家,请个大夫来看看。”
司幽点点头,“你方才倒机灵。”
顾重明开心地道:“之前在你院里,你不让我在张庄面前露面,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我已经走了与此事无关,好安排窦大人的去处么。”
他能懂他,司幽很开心,想逗逗他,便故意将窦将军推给他,“你来扛?”
顾重明理所当然地摇头,抱着小虎跑掉,“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傻书生,就不添乱了!”
司幽将窦将军扛上肩,“那日后你成亲,连良人都抱不动,怎么办?”
顾重明一顿,极为震惊极为郑重地转过身,满面通红望着司幽,双目冒着不可置信的光芒。接着好像不能承受这巨大的惊喜似的,转身再次跑了。
司幽无奈喊道:“我是说你日后成亲,不是说我要跟你成亲。”
顾重明也不知听没听到,就一顿狂奔,手中小虎发出不情愿的嚎叫。
顾重明的家乃文国国灭时的废宅,偏远简陋,大夏收公转卖时售价不高,他捡了便宜,清理出一片院子、一间堂屋、一大一小两间厢房、一间更小的灶房,像模像样。
窦将军被安置在小厢房中,大夫来看过了,因不知他心中想法,就先开了一剂安胎药。
司幽沐浴后有些发热,如今正穿着顾重明的中衣躺在顾重明的床上盖着顾重明的被子。顾重明则窝进厨房,煎药并整治晚饭。
二更天,月亮像块被掰掉些许的烧饼,顾重明捧着托盘推开主厢的门,只见司幽靠在床头,半干的长发披散,面容沉静。
顾重明如坠画中。
画中人轻轻一动,星辰般的眼眸望过来。
顾重明脸一红,故作镇定上前道:“姜汤好了,还有馒头和菜粥。”
托盘放在床边,吃食碗筷都是双份。
司幽忽然道:“你喂我。”
顾重明一愣。
“我生病了,你还不喂我?”
司幽牵住他的衣袖,迅速使了个眼色,顾重明余光往门口处一瞥,明白过来。
于是他端起汤碗仔细吹过,哄道:“好,喂你还不成么?堂堂大将军如此娇气。”
司幽懒散地靠着,病容中带着闲适惬意,“唯独在你面前才这般娇气。”
顾重明顿时浑身发麻,虽然是做戏,但这也太……
他只好闭上双眼,颤颤巍巍地将勺子送出一点。司幽倾身喝完,他便将眼睁开一条细缝,舀出一勺,再闭眼送过去。
如是五六次,司幽终于坐直身体,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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