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多吃点。”道鸿不抱希望地建议着。对面少女边吃东西边抬眼看他:“三哥,我若拿绝食威胁,你会不会带我去?”道鸿眉毛一扬:“你说呢?”少女瞪他一眼道:“你以为我非要跟你去不成?我亲自去和父皇说。”道鸿摊手道:“好啊,你去。”少女不怒反笑:“我会对父皇说,前些日子,我到后花园去玩耍,可是听见男人在笑,我好奇怪啊,这个声音不是父皇的,可是,后花园怎么会有别的男子的声音呢,而且还夹杂着女人的声音,我太好奇了,一看,啊呀,原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宫女在嬉戏,这个男人好熟悉啊,哦,原来是——”“好了好了,”道鸿打断她:“你也就这一招了。七公主。”七公主得意不已:“可是屡试不爽。”
雨终于停了,酒店里躲雨的客人纷纷起身赶路,二楼靠窗边的两个客人却是纹丝不动,这二人一个二十六七岁年纪,身着月白长衫,气宇轩昂却有些倦怠之色,面目清俊,另外一个十七八岁年纪,淡黄绸衣,眉目如画,俊美异常,这二人正是道鸿和七公主。
“你真的觉得你要找的人会立时出现?你们是一年以前相约的,这一年中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这个约定,我看有点玄,好像不打靠谱吧。”七公主一边喝茶一边喃喃地问了一句,还没等到道鸿回答,听见外面似乎有丝竹之声,七公主大喊:“快看快看下面。”她兴冲冲地拄着窗外,只见不远处一顶黑色的轿子走过,抬轿子的有四人,却都是身着彩衣女子,轿前四个女子身着白衫,边行边自一个黑色花篮里抛出黑色的花瓣。轿后四个红衣女子各持一支短笛奏乐,乐声诡异而艰涩,令人毛骨悚然。最令人吃惊的事全街百姓都跪在两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七公主似乎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吸了口气正待说什么却被道鸿捂住嘴悄声道:“别说话。”七公主愣了一下点点头。道鸿放开她二人目送这行人走远,沿街百姓这才起来各行其是。七公主仍趴在窗前看着远去的那行女子,口中问道:“三哥,怎么回事啊,架子这么大,比父皇还厉害,这仪式也蛮有意思,以后我出行也要这样。”她看看空空的酒店道:“我看这楼上没有人,要是楼上有人也会下跪的,”道鸿面露深思之色:“这些民间流行的邪派歪教真正壮大了,朝廷也拿他们没有法子。”
七公主面露疑色:“真的么?朝廷千军万马奈何不了民间小教派?”道鸿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朝廷,皇上,在这些百姓眼里只是遥不可及的,虚无的,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只有在乱世之年,兵荒马乱,人们才会想起朝廷,并且诅咒它,到那个时候真正让他们心有所寄的是这些民间教派,他们控制的是人心,这一点,我们毫无办法。”七公主垂目沉思:“可如今天下大定。”
道鸿摇头:“天下大势,分合无常,天下是否大定,谁也说不清楚,你,我,尤其没有判断的权力。”七公主点头,许久不语。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又问:“刚过去那个教派是什么派?他们用形式的诡异繁复来吓唬百姓?”
道鸿抿口茶点点头:“莲花宫。”他看着七公主缓缓道:“七,你以前出来过么?”七公主皱皱眉头:“和父皇一起出来过,可那不是微服出访,身后的侍卫比在宫里还多,没有意思,所以呢……”七公主讨好地味道鸿倒了一杯茶谄媚地笑道:“所以说我喜欢三哥你啊!”“七,记住,天下没有什么是指得相信的,就连自己也不能。”七公主随意地答应着:“是了是了,我明白了,我谁也不相信,只相信你。”道鸿笑着摇头:“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我?”“七八岁吧,记得不大清楚了。”道鸿点头:“那个时候你八岁,我十六岁,你知道我十六岁之前的生活么?”“你没有说过,我也不会问,问也是白问。”
七公主凑在道鸿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悄声道:“其实说实话,三哥,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连父皇都不相信。”“嗯?”道鸿也盯着她的眼睛。她手放在他眉心:“你一定经历过什么事,看你每日眉开眼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皱纹呢?”
道鸿拉下她手握在手里,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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