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眯着眼笑了起来,眼裡的水光闪得越来越清晰。
我面前摆着一盘烤韭菜,而另一个盘子裡,十根分量十足的烤串冒着热气,
抹上了辣椒酱、撒上了自然,闻着确实挺让人觉得有食慾的;再一看陈月芳的老
三样,分别是一盘对半噼开烤熟、撒了点盐巴的烤茄子,一盘盐水花生米,以及
一盒一升装的刺五加果汁。
「瞧着娘俩,关係多好!」
老闆娘笑着看了我和陈月芳一眼,又走开了。
等老闆娘一走开,我俩各自脸上那种掩饰的笑容,又都收起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烤串,随手拿起来一串,要在嘴裡汁水四溢,我又用竹籤挑起
一卷烤韭菜来,又咸又辣,再来一口52度的白酒,一口闷进嘴裡,好似一块火
药在喉咙处炸开……这滋味真是痛快!酒过瘾、菜刺激,但是喝这酒吃这菜的人
,惆怅得很;而对面,也坐着一个同样惆怅的女人。
「父亲和美茵他俩,知道您已经知道了么?」
说完这话之后,我却不自觉地笑了,可能是我之前压根就没把酒醒透、之后
又喝起来,很快就醉了,也可能使我觉得自己说这话,太像绕口令了。
「美茵那孩子还不知道,但劲峰应该是知道我已经察觉了。」
陈月芳澹然地说道:「每天都活在一个屋簷下,而且就算是现在我靠着劲峰
养着我,我把保姆的工作辞了,我其实也还只是一个做家务的……男女之间这种
事情,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偏偏要打破砂锅。
陈月芳很苦恼地看着我,对我说道:「秋岩!我是来找你谈心的,不是让你
来继续刺激我的!」
说完,陈月芳放下了筷子,用双手摀着额头。
「对不起……」
说完,我又闷了一口酒,小半瓶的半斤装的烧刀子就这么没了。
陈月芳捂着额头,然后用双手在脸颊上抹了一下,对我说道:「我在美茵的
桌上发现过避孕药;同时那天,我还在美茵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条男士内裤,起
初我还以为是美茵拿你的故意搞恶作剧,结果收拾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款式
明明是你爸爸的;而且,我跟劲峰床头柜抽屉裡的安全套,我都是记着个数的,
然后,我又发现每次安全套少了几个之后,你爸爸和我卧室裡的床单、美茵房间
的床单、你房间裡的床单、还有沙发上,有的时候有几处都是湿的;我外出买东
西,回家以后,经常看到劲峰和美茵都很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裙子和裤
子;后来有一天,我去原来的家政公司办事,回来以后,就发现劲峰跟美茵在二
楼的洗手间浴缸裡……做着那事儿……连门都忘了关……」
「行了,姐,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呵呵……还他妈有我的卧室?也对,对于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的架构来说,
我的卧室倒是个很隐秘的处所。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却脱口把陈月芳叫成了「姐」。
「那你就没跟父亲摊牌?他对你这样不好、他背叛了你,你就没想过他摊牌?」
我恨很地说道。
陈月芳没说话。
我气的一下子拿起三根串,也不管吃到的都是什么,咬下来以后就往嘴裡塞。
然而鸡脆骨和牛板筋都是特别难咀嚼的东西,所以我嚼了一会儿,腮帮子都
酸了。
于是我也没再接着吃,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喝光了一瓶之后,又要了一瓶。
喝着喝着,酒劲儿就上来了。
在我逐渐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东西都在打转的时候,陈月芳用牙齿狠狠地撕下
了一块茄子,在嘴裡嚼着。
嚥下了以后,她对我说道;「秋岩,你正好错了。我其实很清楚,劲峰正是
为了我、为了维持我俩之间的婚姻,才跟美茵这样的。他爱美茵,但依旧是父亲
对女儿的溺爱。」
「啥?为了你……他上了自己的女儿……还骗她说,很多年前我家裡那场大
火、着火的时候,是他给美茵救走的?然后到头来,你还说他是为了你?什么狗
屁逻辑!」
我的舌头一时间又彷佛灌了铅。
只听陈月芳说了一句:「秋岩,你不懂,做人,其实都一样……做女人的苦
,更是难言。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这辈子能有个对自己好的、给自己
踏实生活的男人就够了……如果能做到这点了,很多时候,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
眼了……」
我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于是,我有端起酒瓶,往自己的肚子裡勐灌……接
着,再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哭了,但至于为什么哭,为了谁哭,我一点都记不住;陈月芳貌
似还劝了我好半天,还跟我讲了一大堆故事——好像还提到了我那天晚上我跟夏
雪平负气,回到卧室躲着的事情,而且还跟我讲了一堆关于夏雪平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说自己之前的确是认识夏雪平的……怎么回
事来着?可这些话,似有似无。
「秋岩,别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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