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挡风玻璃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块立式广告牌“嘭”的一声砸了下来,砸在前车顶上,银灰色的车顶瞬间凹了进去,广告牌碎片飞得到处都是。邵佳恩吓得尖叫了一声,五周又开始响起嗡嗡的声音。盛北辰的车也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又一波余震开始了,马路上有些人弃车而逃,交通一片混乱。邵佳恩吓得脸色发百,盛北辰也愣了一下,他很快恢复常态:“别怕。”
他看了下周边环境:“这里离湖边很近,我们先跑到湖边去。”
邵佳恩蒙了:“那车呢?”
“马路两边广告牌太多了,随时可能砸下来,前后左右都堵死了,我们也开不走,快下车。”
他跳下车飞快地去帮邵佳恩开车门,拉着她往湖边跑。
湖边公园里迅速挤满了出来避难的惊恐的人,邵佳恩和盛北辰被人流紧紧地挤在一起。
被别人的情绪感染,邵佳恩也害怕了起来,她紧紧地抓着盛北辰的袖子。盛北辰温和地安抚她:“别害怕,s城不在地震带上,这只是余震,不会太严重,一会儿就过去了。”
盛北辰没有说错,余震很快就过去了,停滞拥堵的交通也在交警的疏导下恢复了通畅,他们很快上车继续行驶。
那是邵佳恩平顺安稳的人生里最惊险的一天,平静下来后却让她亢奋异常,回去的路上,她鼓起勇气介绍自己:“你好盛北辰,谢谢你帮我,我叫邵佳恩。”
盛北辰微笑着点了点头,直到车子开到邵家小区的门口,他说:“到了。”
邵佳恩恋恋不舍,她觉得盛北辰就像一块发光的吸铁石,把她的心“啪”的一声吸了过去。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有点蒙,直到他说:“再见。”
邵佳恩道谢下车,盛北辰,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2
是谁说的,回忆就像羽毛,风一吹就飘起来,邵佳恩有点好笑地想,那么美,写这句话的人,一定回忆里都是美好。她的回忆,就像冰雹,想起的瞬间就会铺天盖地地砸过来,让你鼻青脸肿无法呼吸。
只是被砸得多了,痛得久了,竟也生出了一层坚硬的保护壳,六年了,随时想起来,初见的每一个细节竟然都是那么清晰,只是不再心动,不再心痛了。
她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夜已经很深了,集团大楼的玻璃窗里,投射出星星点点的灯光,身边偶尔有车开过,带起的风和灰尘让她愈加沮丧,流过泪的脸被风吹后紧绷得难受,她只想快点到家好好睡一觉。
如果一切只是一个梦就好了,一场噩梦。她想。
她步行到公交车站,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去,公交车穿过喧嚣的繁华抵达日渐破败的安置小区。
外婆家拆迁分到这套房子的时候她曾陪妈妈来看过,大家一致觉得,层高太低了,装上吊灯之后,大人走过去一定会撞到头,小区的环境也很差,这样的房子自己肯定是不要住的,卖也卖不起价格。后来,这套房子简单装修后开始出租给那些来这座城市打拼的不太宽裕的年轻人。直到五年前,爸爸的财产被没收,曾经的家被妈妈卖掉钱拿去赔偿给车祸受害人的家属请求谅解好让她判得轻一点后,正好这套房子空了出来,妈妈就搬来了这里。那个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地生活。妈妈倾尽所有,希望能帮她争取到缓刑,可是呢,最后她还是判了五年实刑,而她那曾经在她的心里无所不能的爸爸进去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命运何其残忍,五年里,她在高墙里生不如死,妈妈又何尝好过。
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竟意外地看见厨房里还亮着灯,戴着眼镜的妈妈不知道在熬什么。
她放下包走进厨房:“妈。”
妈妈最近身体好了一些,正在熬仙草。百天去河边摘来的仙草洗净后捣出汁来再和米浆同煮,放凉凝固后切成小块加点糖或者蜂蜜就是美味的仙草冻。爸爸的老家在离这里五十分钟车程的著名的国家地质公园的山脚下,妈妈偶然回去祭拜的时候发现这种简单的食物在景区很受欢迎,已经卖到了五块一杯。
入不敷出的日子让妈妈很慌张,她要做点事情减轻家里的压力,她盛了一碗给邵佳恩吃。
仙草冻很甜,却在邵佳恩的嘴里变得又苦又涩,她飞快地吃完,回到房间,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出来。
她真的太愧对妈妈。
以前的妈妈优雅美丽,是80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工作后就嫁给了爸爸,婚姻幸福一家和睦。爸爸的仕途一直顺利,妈妈当了二十几年语文老师,也算桃李满天下,辞职后学插花、烘焙,日子平稳幸福,直到那不堪回首的五年前。
五年前,一夜之间大厦倾覆,所有的美好与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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