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雷这次兴师动众原本就是想给樱宁一个下马威,却始终没能如愿,直到这时才见樱宁表情发生变化,不由有些得意。
“我为何这样说,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行雷狞笑道。
眼见两边形势剑拔弩张,坐在侧首的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道:“行雷,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怎么也得容小宁分辩才是。”
“好!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道说道!”行雷指着樱宁问,“前一阵儿是不是碎剑岭的少主霍霄来过我们幽月谷?”
樱宁一怔,心想不知是谁把这事传了开来,便点点头:“没错。”
“那他为何而来?”
樱宁想起霍霄来的目的便一阵儿厌恶,遂淡淡地道:“自然是为两家的纷争而来。”
“怕不止如此吧。”行雷成竹在胸地笑道,“据我所知,他此来还为了向你提亲。”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就连廊下的燕栖听了,也是心中一跳。
樱宁脸色微微一红,微微咬唇没有说话。见樱宁这幅表情,行雷以为她理亏了,便继续问道:“你可答应他的求亲?”
“怎么可能!”樱宁气道,“我与他素不相识,而且现在两家势如水火,我怎会做出如此不分轻重之事!”
“不分轻重?那你怎么会连我幽月谷隐秘之事都告之他,还嘱他待处理完手头要事再公布婚约?”
“隐秘之事?什么隐秘之事?我怎会将幽月谷内的事务告诉他!”
行雷得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若不是你告诉他,他怎会知道你手中握着一名人类?此事连我之前都没有察觉,碎剑岭的人如何得知?”
“嗯?”樱宁一听,神色不由严峻起来。
“而且,你还把准备要放弃盟主之位这件事都告诉了他!这件事除了你、我、父亲,根本没几人知道,那碎剑岭又是如何得知?”
樱宁终于明白之前行雷口中的“吃里扒外”是真么意思了。想到这儿她不禁一阵心酸,这些年她为了幽月谷可真是操碎了心,肩上的担子常常压得她喘不动气,但即便如此,谷中还是有人对她任主事十分不满。就像行雷说的这件事,樱宁一听就明白这是霍霄在其中挑拨生事,而且她还敏锐的意识到幽月谷内已经被碎剑岭安插进了细作。但就是这样略作分析便能明白的事情,自己的叔叔行雷竟会视而不见,反而将之作为攻讦自己手段,实在是让她唏嘘。
樱宁怒极反笑。就如燕栖所说,她的笑容原本灿烂夺目十分耀眼,但此刻这笑容却如万丈寒冰,让人心中发凉。“叔叔这话好没道理,若如此说,樱宁同样可以说是你将我幽月谷的机要事务告与他人,你亦无从反驳!”
“笑话,我为什么要泄露谷中机要,这与我有何益!”
“那于我又有何益?”
“嘿嘿,焉知不是谁有些思春,嫁人后还想再做个盟主夫人。”
行雷这几句话作为长辈来说有些欠妥,樱宁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话中所指,登时气的面颊飞红。
“在座的也是几百岁的人了,樱宁敬大家是长辈,不敢不恭。但若是谁想以势压人,樱宁却也不会忍气吞声。谁对得起幽月谷,谁以谷中上下为重,之后自有公论,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都瞧在眼中。当下幽月谷形势非常,大家更是应该一致对外,如果自己人之间乱了方寸,不免被对手趁虚而入,这个道理年轻如我都看的明白,在座各位不会分不清吧。”
樱宁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堂上一时安静。行雷眼见她这番话将自己气势压了下来,不禁气恼,正待再组织言语反击,这时一个仆从奔进屋内,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谷主他……大事不好!”
屋内在座的人均是脸色骤变,豁然起身。
其中一名耆老道:“我看眼前事还是容后再议吧,当下最要紧的便是谷主的情况!”
众人均无异议,樱宁第一个奔出屋去。
行雷紧跟其后,经过廊下时,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燕栖,吩咐道:“先把此人关起来。”
当樱宁来到爷爷宅所,柳珍正擦拭着眼泪出来。
“父亲怎么样了!”行雷抓住她胳膊问道。
“父亲原本只几天一直半睡半醒,但今早起来突然口中鲜血狂吐,我过来已给他用了药,但没什么效果,父亲现在……现在已是昏迷状态,而且恐怕旦夕之间……。”
樱宁没等听完就跑进屋里。只见爷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嘴角边还带着丝丝血迹。她抓起他手掌,运起冰心诀催动真气想为他灌输,但真气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半分也输不进去。
“爷爷……”樱宁拉着他的手,不禁流下眼泪。
行雷问柳珍:“这些年父亲的病情都是由你操持,你可还有别的方法救救父亲?”
柳珍红着眼圈低下了头,半响后轻轻摇了摇。
行雷面色死灰,倒退了几步。跟着进屋的几位耆老见状也是黯然无语。
行雷突然抓住了柳珍,厉声问道:“你那晚说的那个方子,可还有效?”
柳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行雷所说的那个方子是什么。她先是点点头,后又觉不妥,又摇摇头道:“世上本没有决计能够见效的方子,况且父亲现下又是这种状况,我实不知……”
樱宁一听柳珍还有个方子,也是精神一振,道:“婶婶,若您还有方子便只管用吧,爷爷现下依然如此,所以才更当试上一试,毕竟再坏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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