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的房子?」柴老爷子若有所思,想起了几十年前运动时省城给抄走的老宅,
虽说几经周折上下找了不少关系,鱼铺子倒保留下来,但那大房子始终没能赎回
来,可说是平生一大憾事,于此,他就特别敏感。
「我没忘!但那不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吗!」说完,柴灵秀也思考起来。有
些事儿便是在特定情况下发生出来的,任你一个筋斗飞出去十万八千里,却由不
得你去选择或者拒绝………
「这话可不好说,四姑老爷这身份都挨了闷棍,还有天理吗?所以,你就听
爸的,该借势就得借势!成大事必须不拘小节!靠的是啥?脑子和关系!」整理
好红布包,柴万雷是一边说一边抓住闺女的胳膊,把它交到柴灵秀的手里。
爷俩正僵持,柴鹏撩帘儿从外面闯了进来:「太爷,太,我妈让我喊我姑奶
过介杀家鞑子。」
「都谁?」柴灵秀想把包塞给父亲,却不想老爷子动了动就站在了炕上,拿
起窗帘挂了起来。
「四奶,我妈,小莺嫂子,三缺一。」说完,柴鹏又问:「我表叔呢?」
「他没去前院?」只知道儿子跑出去了,柴灵秀也不知他具体去哪了,「也
没准找焕章或者海涛介了吧。」
「你先替姑奶顶会儿,多钱回头姑奶给你补。」柴灵秀拍了拍柴鹏肩膀,把
他送出去。「那储蓄折子咋回事?」柴灵秀问着老爷子,要打开红布包却给父亲
拦住了,只见他嘿嘿一笑,声音都飘起来了:「香儿考得不错,明个儿爸从地窖
把海螃蟹拿出来,就咱爷四个吃,谁也不带!」
「我大哥不叫也就不叫了,四哥就不召唤了?大鹏和小莲也不叫?」柴灵秀
问着,起身上了炕。「你爸偏心眼呗!」柴老太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柴灵秀也
笑了:「该说这老祖宗抠门了!」说着话,扫了一眼父亲,见他脸上带笑,也跟
着笑了,跪着身子上了炕,把那红布包放在衣柜里,顺手把锁给上好:「先放你
这给我存着吧,反正香儿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呢!」
「你从哪睡?」柴老爷子下了地,坐到对面茶几上。就看桌子上摆了一组茶
具,杯杯盏盏码得特别规矩,看样子平时也是个喝茶的主了。
「惦着跟你们睡,可瞅这意思恐怕够呛了!」柴灵秀说得自然是打牌的事儿,
难得聚在一处,打牌就得打到半夜,再说碰上沈怡姐俩肯定得絮叨,叽叽喳喳的
肯定也没法回来。
「那爸就不给你拿被窝了。香儿呢?他来不来?」柴老爷子麻溜地卷了一袋
烟,递给柴灵秀。柴灵秀把烟头的阄扥了下来,就着火点燃吸了一口:「来不来
回头我让他过来告你们一声儿!」就看父亲卷好烟,起身给母亲递了过去。
杨书香刚跟李萍说完扒曲子的事儿,而后又把电话打给了陈云丽,让她给踅
摸那盘磁带。陈云丽来红了,没去跳舞,就问杨书香还要不要别的。听那柔脆而
又波澜起伏的声音,杨书香不知该怎么继续,支支吾吾的就哼唧起来。
「咋啦?跟娘娘说话啥时变这磨叽?」轻笑声从陈云丽嘴里传进话筒,如春
风拂面,杨书香觉得自己的骨头有些酥,继而身体里就涌现出一股浴火重生般的
力量:「娘娘,白天我给我大去了电话……嗯,你回来前儿,穿内个吗?」一个
老爷们张嘴闭嘴总把女人的丝袜和高跟挂嘴边上,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娘们唧唧了,
所以他问得含糊。
「穿哪个……」陈云丽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儿
子………」说不好是干脆还是柔媚,却恰到好处——这一声呼唤迫使杨书香立马
「嗯」了一声做出回应,瞬间走起了回头路,又回到抱住陈云丽屁股的那一刻:
「娘娘……」哼唧起来的气流如同喝了酒,沉重冗长,而且场合必须不太正式—
—家里不随便还有天理可言?流淌在丝丝颤抖和哽咽间:「把那袜子穿回来吧…
…,到时我想跟你,跟你………」
「跟娘娘一起喝酒可是好事!」陈云丽搭了个桥,说得委婉动人而又从从容
容,尽管做了,该有的矜持和含蓄一点不减,还很风趣:「但娘娘得看着你喝…
……」
「内天可把我灌多了……」
「儿子……」
「哎……」下体挑起来时,杨书香正在冥思苦想,他回忆着内天自己和娘娘
之间发生的所有细节,然而除了摸咂儿崩锅儿,此时此刻心思烦乱,几乎忘记了
别的所有事情。就在这时,听筒里什么响了一下,随后那边的声音就变得绵软古
怪起来:「老公,我奶涨………」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来得如此及时,以至于瞬
间就让杨书香醒转过来,娘娘来红了,耳畔也变得模糊起来。他费劲巴列听到
「肉啥啥袜」,紧接着嘟嘟嘟的电话就挂断了。
放下电话,杨书香盯着座机方向愣了下神,黑咕隆咚的扬了扬手想再打过去,
却不小心摸到了裤兜。此时裤兜里的烟还有小半盒,那是踢球回来时从梦庄乡小
铺买的。一片漆黑之中,从四舅柴忠仁家的房子里走出来。冷风袭面让人不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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