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一两天”的估计明显是过于乐观了,抱了很大期待的施梦萦一直等到周五下午,都没等到陈主任的电话。只好在快下班时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合同审签方面的进展。
“我昨天问了一下,还差董事长的签字,本来今天就能签,但是厅里临时开一个会,今天肯定是搞不定了,下周一或者周二吧。你周一下班之前再来问问。”
陈主任随口解释了几句,没给施梦萦留下继续追问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事实上,也没什么可以追问的。合同进入到对方的内部审签程序,施梦萦能做的,除了等待以外,也就是偶尔去催催对接人,连对方实际负责审签的法务人员她都很难直接联系上。
陈主任是怎么回复她的,施梦萦就照本宣科又对周晓荣说了一遍。
对此,周晓荣也无话可说。
像陈主任说的这种情况,什么都搞定,就差董事长一个签字,整个流程被卡在那里,其实很常见。幸亏这次只是因为董事长临时参加交通厅的会议才拖延下来,如果是这位董事长要到外地出差,三五天甚至一两周后才回来,像给培训合同签字这种小事,多半就会一直拖下去,不等董事长回来,可能都没人会想起来。
反倒是一些标的金额巨大的重要合同,即便董事长不在,通常也会得到妥善的临时处置。
那就继续等吧,不差这一天两天。
这个星期一直在无聊苦等的,还有裴语微。
上周三沈老爷子发病住院,沈家第三代小辈就开始轮流在医院陪床守夜。这周二、三两天,轮到了沈惜。
偏偏周二那天还是七夕节,裴语微只能去医院和男朋友见一面,陪沈老爷子聊了一小会儿,然后留下沈惜继续陪床,自己独自离开。
回想起来,裴语微第一次和沈惜见面,也是在去年的七夕,当然要是换成公历,那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到这个纪念日。
昨晚开始,换成沈惋陪床,但因为裴旭生一家早早就说好要来她家做客,裴语微也不好缺席,也没有过来陪男友。
直到今天下班之后,裴语微才和沈惜又见了面。
“怎么了?”看着裴语微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样子,沈惜能看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好。
“唉,还能有什么呀?大伯又说三道四,我爸只当没听见……”
昨天晚上,裴旭生夫妇来弟弟家中做客,并不见裴歆睿的踪影,这小丫头前几天已经出发去西藏了。
这次裴旭生对待侄女倒还有几分笑脸,并没有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只是多喝了几杯之后,在醉意熏染下,先是唠唠叨叨地数落起了他那个宝贝闺女,说她整个暑假都没在家里待过几天,总在外面跑,一再感慨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心也就野了,很久没把他这个老爸放在心上了。
话头到了这里,裴旭生正好想起自家侄女的感情问题,话赶话地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裴语微不想跟他发生争执,何况这一次大伯还喝了个半醉,即便争执也没什么意思,早早就回自己的房间躲清静去了。
沈惜无奈地笑。
这就是他当初在要不要和裴语微恋爱这件事上最大的顾虑所在。
会毫无顾忌地对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反复提出异议的,也就是裴旭生了。而他在裴新林那里,虽然谈不上有多大的影响力,却占了一个亲大哥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裴新林总不可能和他撕破脸,闹僵关系,这就决定了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想说就说。
有这么一个聒噪的存在,尽管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可在裴家那边的亲友中,既会造成很坏的影响,又会成为一个暗地里的笑话,使这段恋爱关系,总给人一种麻烦多多的印象。
也就是沈惜和裴语微,只是偶尔感到小烦恼,换成另两个人相处,这种烦心事如影随形,可能早就演变成了大问题。人只要心里一烦,就容易捕风捉影,借题发挥,一步步地蔓延开去,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次,裴语微说起大伯,倒也不全是烦心,用她的说法,这次裴旭生唠叨起他们两人的话题,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心中郁结,借故迁怒而已。
而裴语微不过是他在迁怒时随便找到的一个小目标,在那之前,裴歆睿已经为她挡了好多枪,只是小丫头运气好,远远逃去西藏,耳根子清净罢了。
昨晚送走了裴旭生夫妇后,伍学芳过来看女儿,悄悄说起八卦,原来裴旭生最近心情极差,甚至裴歆睿还在家里时,父女两个都莫名其妙吵过几架了。
能让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如此不快,全都是因为他又一次被陆英波拒绝了。
自从几年前,这对父子重新相认后,裴旭生不止一次提出希望陆英波能改回“裴”姓,但从来没有得到响应。
细想陆英波和裴旭生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真有点让人看不懂。如今陆英波不再如早年般彻底拒绝和生父往来,今年以来更是和异母妹妹打得火热,感情日深,看上去似乎已经芥蒂尽去,但对改姓之请,他又从不松口,每次都是断然拒绝。另外一些细节更值得玩味,比如他从没拿过裴旭生的钱,即便是老头子主动给的,他也一分不要;赵瑜没有要把这个“前妻的孩子”完全挡在门外的想法,虽然谈不上欢迎,但也早放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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