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庆也知道自己亲娘是个什么性子,也顾不上跟卫雪玢发火了,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将铺盖一卷扔到一边的木箱上,那边卫雪玢已经将门给打开了,“大姑,你这是干啥类?这才五点多,你在村儿里要早起干活儿,人家厂里的人可不用,你这么又吵又拍的,把邻居都吵起来了,可是要影响人家白天的工作的!”
卫雪玢一番话又清又脆,周围被朱大妮儿吵醒的邻居们都在被窝里骂了了声,这朱相庆本人看着还不错,怎么就这么一门不懂事的亲戚?
“相庆,你快起来,咱们姑跟姑父来了,哟,还有怀庆,来庆,招娣儿,待见儿,你们都来了?”
卫雪玢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片人马,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相庆,快来,你表弟表妹们都来了,姑啊,你们这是做什么?来庆跟待见儿才多大?不叫他们多睡一会儿,小孩子正长身体呢,你可得多疼疼他们。”
朱大妮儿可是攒足了劲儿来给这个城里媳妇下马威的,没想到反而被儿媳妇给教训了,她冷哼一声,拿眼睛剜了卫雪玢一眼,“在门口站着干啥?还不叫俺们快进屋?”
“瞧大姑说的,不是不叫你们进屋,这不是相庆还没有起来嘛,你老忘啦,相庆才出院没俩月,这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卫雪玢探身往屋里探了探,“相庆你快点儿,大姑跟姑父都等半天了,这大清早儿的,没准儿是有啥重要的事儿呢!”
“就是,哥,你快点起呗,俺们在外头都快冻死了,”宋来娣儿来洛平只穿着身上这么一身儿半旧的衣裳,早就冻的直哆嗦了,她不觉得自己亲哥屋里有啥不能进的,缩着脑袋要往里冲,“嫂子,你有啥衣裳没,给我一件儿,我快冻死了!”
我有衣裳,可也不会给你了,卫雪玢一把摁住宋招娣儿的脑袋,“大姑,瞧你这闺女是咋教的,哪有直硕硕的往自己表哥屋里闯的?招娣儿也有二十多了吧?这都该说婆家的人了,叫人看着像啥?”
她看了一眼宋招娣儿身上的花的确良褂子,“这才四月天,招娣儿就把夏天的褂子换上啦?大姑你也不管管她,这可是会冻坏身子的,唉,我要是衣裳都过来,就给招娣儿找一件穿穿,可我的衣裳还都在娘家呢,相庆说等明个儿回去拿呢,你看看这事儿弄的?”
宋招娣儿一辈子都是这么个糖稀公鸡,一毛不拔还倒粘的性子,上辈子卫雪玢碍着朱相庆,没少被她坑,这次?门都没有!
“这,”朱大妮儿还没开始发功呢,儿子跟媳妇就出去了,她愕然的看着门外,“老二,这是咋回事?!”
“哼,咋回事,娶了城里的媳妇,翅膀硬了呗!我早就跟你说过,相庆是个有出息的,叫你不要送给你兄弟,你就是不答应,现在好了,你还想指望他?我看是难喽!”宋老二阴阳怪气道。
朱相庆是朱大妮儿跟宋老二的头大小子,这庄户人家种田下地,缺的就是壮劳力,宋老二怎么舍得将儿子过继出去?
偏老婆朱大妮儿是个心大的,在生下老三宋来庆之后,就想尽办法要把相庆送到郑原给没有孩子的弟弟家,还说什么弟弟两口子都是老师,拿着国家的饷,吃的是商品粮,相庆过去就是城里人了,不但自己享福,以后还能孝敬他们,现在好了,指望他孝敬?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将这间小小的屋子照的亮堂堂的,那床上崭新的被盖,床头被一层层红漆刷的明晃晃的大箱子,还有玻璃镜框,大暖壶,连门上都挂着绣花的门帘,“我看这小子现在过的就很不错,是该孝敬孝敬咱们了!”宋老二心里酸溜溜的。
“待见儿,你看见了没,刚才卫雪玢拿着块香胰子出去的,她用那个洗脸,”宋招娣儿也没有闲着,她指了指桌上玻璃镜子前摆着的雪花膏,“一会儿她恐怕还得用这个擦脸呢!”
她都二十了,还没抹过这些呢,宋招娣儿手比脑子快,迅速的把自己头上的辫子给解开了,“咱们早上出来的急,都没有好好收拾收拾,来,姐给你梳梳头!”
那雪花膏旁边的大红塑料梳子,亮晶晶的上头还印着花儿,宋招娣儿已经决定了,等将来她走的时候,一定得把这些都要走!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的头发又梳了一遍,把梳子往妹妹手里一塞,“你自己梳吧,我得出去洗个脸!”
卫雪玢跟朱相庆一道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老二跟朱大妮儿黑着脸坐在凳子上,一旁的宋怀庆则是一脸的不怀好意,而朱相庆最小的妹子待见儿,急的冲着卫雪玢直眨眼。
最后的大招儿来了,卫雪玢看了一眼明显被人动过的被褥,一笑,在床上坐下来。
前世也是一样,她的新婚头天过的惊心动魄,从要被子,要衣裳,到磕头,没有一件如了朱大妮儿的意,也叫朱相庆在他们成为夫妻的第一天,就开始对她有诸多不满。
而最后这一件事,却是卫雪玢为了朱相庆的面子咬牙忍下,面对朱大妮儿的哭骂,没有反驳一句,也最终成了宋家人轻视瞧不起她的根本原因,到后来,她怀孕生子,再想跟婆家人解释当年的误会,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你还有脸笑?!我们老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叫相庆娶了你这么个娼/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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