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倒在一起的八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他应该是受到很大的精神冲击,属癔症性失声,“我们回去,好吗?”
她伸手扶他,他躲开。
额头上缠着纱布,皱眉的动作看上去不是那么明显。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只是身体疼痛,试图将他架起来。
发现根本搬不动。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同伴,手机没电了。
腰间一紧,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草丛。
他的气息钻进她耳里,通过气音起伏她可以判断,他是想说来的是对他们不利的人。
他把她的头压到最低,脱下外套,示意她捂住耳朵。
江盈听见三声枪响。
对面倒下了三个人。
他的枪法神准!
“这好像不是当地的军队,像是……”她想说什么,被他拉着一起跑,她预感到对手应该还有人,而他手上的枪似乎没子弹了。
江盈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在这种林子里,她完全不可能记得住出去的路。
跑了很久才甩掉了追她们的人,她不敢出声,藏在大粽子身后观察情况。
不是宣布休战了么?怎么还在追他?
一整夜都是在这里度过,蛇鼠虫蚁吓得她一宿没睡。
这一夜,江盈都是在饥饿和被各种小动物小虫子的惊吓中度过。
白天她又变成了胆大妄为的人,安静的等医疗队找到她。
她看一眼身旁少年,虽然能猜测到他现在一定是很严肃的样子,但见他所有的表情被一头纱布包裹住,就联想到“大粽子”,忍俊不禁,“噗”地笑出了声。
他缓缓扭头,莫名将她看着。
“是不是很好奇我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她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梨涡,大眼睛黑白分明,白皙的皮肤上沾有几滴干了的泥,尽管如此也不影响她原本惊人的美貌,说她这一笑可以暂时让人放下一切仇恨与烦恼也不为过。
“战争是残酷的,但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幸运勇敢的人,勇敢的人应该得到上天馈赠的快乐不是吗?”虽然她并不觉得真正快乐,但她想把正面情绪带给他,带给所有人。
他看起来太阴郁了。
他不置可否,摊开手,手心有血迹,中间部分是干净的,大概是想告诉她,之前他手上握着什么东西,但被人拿走了,也或者,是他想洗个手。
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想了想,问:“是昨天那些追兵,他们抢走了你的东西?”
他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错愕之色,许是惊讶她能一眼看穿他要表达的。
她更加好奇了,“你是什么人?既然拿了东西,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追你?”
“江盈!这里,在这里!coy!”随行同胞发现了江盈,大声召唤其他人。
手电筒的刺眼的光照过来,江盈下意识抬手帮身边人挡。他眼部有伤,不易强光刺激。
光影下,少年的凤眸流动着不同寻常的光芒,闪瞬即逝。
返程途中
大概是身处在异国他乡,一口乡音倍感亲切,知道大粽子是中国人,江盈对他也格外照顾。
担心他的脸恢复得不好,就一直盯着他换药。
他应该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看见他丑陋的一面。
她把药放下,交代他更换的方法,他很快就能处理好。
早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没说话,静静将她望着。
“战地记者带你一同前往直升机场,你会很安全。”江盈过来道别。
他颌首表示知道了,从盒子里捡起一支笔,在物品单背面写下两个字:你呢?
“我和医疗队其他人一起。”
他低头写:和我一起。
江盈想不出别的原因,“你怕生?”感觉到颈上的凉意,是他在用指腹帮她拂开那一小撮头发,他之前似乎不喜欢与人接触,有这样的举动让她意外。
“我妈说,女孩子扎头发的时候,如果不经意有一小撮留在外面,是有贵客到的意思。”
他有所动容:希望你的贵客是我。
她抿嘴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吗?连这些都不知道,怎么当客人?”
他伸出食指,往自己胸前戳了一下:这里。
江盈愣怔。
他顿了顿:来吗?
两天前还满身暴戾的人,今天居然让她感到几分幽默。
“好呀,我期待着。”
江盈当晚没有回去,天一亮就要分开,她想坐下来陪他说话。
她说,他写,物品单背面被写得密密麻麻。
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么多话,这种感觉真挺微妙。
江盈心想,大概是职业病犯了,面前的少年心事沉重,眼里总是飘着峡谷浓雾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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