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对方显然对他的重谢毫无兴趣,只淡淡道:“汝等为何夤夜往合乡而去?是上峰有命,要搜黔水坠江之人么?”
“合乡有登岸者,你手下还有多少人知道?”
“侠士误会,是误会!”
孙嵘警铃大作,慌忙摇头摆手:“不过是我家与寇家私怨,哦不,是寇家告知我等,家中救了人,似乎涉及重大命案。……”
孙嵘好歹在县衙勾心斗角多年,一听就知不好,心念急转,立即找了个合适借口。
可惜,他面前的就是坠江正主,所有借口无济于事,魏景冷哼一声,欺身而上。
“啊啊啊啊啊!”
……
很快,魏景就将孙家父子知悉的所有内情掏了个干净。
情况还算好,知悉合乡详情的只有孙家父子和手下十来个心腹,这父子二人为了占住功劳,瞒得死死的。
这些心腹都是县兵中的头领人物,服饰不同,很容易找到目标,于是,这些鱼肉百姓多年的土霸王,就在今夜和他们的主子孙嵘父子一同溺毙了。
魏景快速将此间诸事处理完毕,无声越过还在慌乱搜索的县兵们,回到石板桥处,把邵箐接出来。
“我们去巩县一趟。”
魏景欲看看发下来的那纸公文,以此推测目前沿江局势及搜查力度。
先去了县衙书房,没见;他想了想又去了县令家中,仍不见。
魏景蹙了蹙眉,最后去了孙府,在孙嵘的外书房中,果然找到了那纸公文。
“这县令也太玩忽职守了。”邵箐摇头。
去了三个地儿,每处都屋宇重重,装饰极佳,当然以她的眼界这不算什么,但却已远超一个县令或县尉的俸禄了,尽是民脂民膏。
她凑过去,和魏景一起看。
措辞严厉的一纸公文,重点却是在严查严搜上头的,有关魏景邵箐的信息却几乎没有,只说是一男一女年轻人,什么时候坠的江,带伤带毒之类的。
只为了最大调动积极性,公文上述,但凡搜获坠江者,不论是否目标,俱擢升奖赏。
难怪孙嵘这般积极,连县令都瞒住了。
“这样也好,我们少了许多麻烦。”
至于为民除害什么的,谁能保证继任者不是更大的害呢?根源在于吏治黑暗,除个把县令属官,既不治标也不治本。
邵箐暗叹,问魏景:“我们走吧?”
魏景点头,将公文放回去:“看来我们去平陶,需多谨慎些。”
连巩县这等偏僻地方都接了令,那沿江两岸城镇必定已经传遍了,搜查力度必定很大。
邵箐点头:“避过这一阵就好了。”
严查严搜劳师动众,不可能长久持续的,只要没有任何音讯,过了开头这一阵,就彻底过去了。
……
魏景和邵箐很快赶上了寇家驴车,二人也算速去速回,前后不足一个时辰,寇家人包括颜明仿若无事,只除了寇月好奇问一句,被邵箐糊弄过去了。
未到天明,抵达隔壁的安县,寇玄没打算进去,毕竟两县邻近,官吏间多有交好。
安县周边的乡镇倒有客店,但大半夜投宿目标太大,也没去,一行人找了个隐蔽之处咪一下,等待城门开启。
魏景表示,人多,驴车一辆不够,需添置。
这年头畜力颇金贵,他也不让寇家出,自己掏钱,进城购买的任务就交给颜明,在场身份最安全就是他了。
钱银现在二人不缺,离开孙嵘外书房时顺手取了好些,反正不拿的话,也就便宜了孙综的弟弟们而已。
驴车又购置了一辆,寇玄颜明袁鸿轮流赶,至于魏景就和邵箐则待在后一辆驴车上,明面给的说法是伤势未愈。
大家很自然接受了,包括寇玄,他仿佛忘记了昨夜所见。
踢踢踏踏,两辆半新不旧的驴车上路,向西往数里外的平陶县而去,混在商队旅人之中,很不起眼。
看过那纸公文以后,邵箐就有心理准备,然实际上,搜查力度比她想象中还大。
离了安县,拐向大路,逐渐接近繁华的大县大城。兵卒民夫,一拨接着一拨,挨家挨户拍门,荒郊野地也一字排开筛,从沿江蔓延向内陆。
平民百姓也相当有积极性,因为悬赏,凡举报坠江者或重伤外地人的,核实后一律赏百金;要是运气好正中目标的,那就更了不得了,赏万金,封关内侯。
简直就是一条通天梯。
不少民夫跟着兵卒一起搜,路上农人百姓议论的都是这个话题,个个眼观六路,热情高涨。
魏景透过邵箐挑起的帘子缝隙,冷冷看着这一幕,双目含冰。
这些就是他曾坚定守卫的大楚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一身伤痕,如今却是纷纷围捕他。
“他们不知详情。”邵箐忍不住低低地说。
魏景不置可否,只问:“头可还疼?”
“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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