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
祝归宁今天醒得早,又被冯顺冯利带人一顿揍,现在恨不得窝在小书桌上长眠不醒,自然对鸡冠头一个眼神都欠奉。他把一张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从牙缝里面含混地挤出来一个“换你妈”。
鸡冠头登时不干了,瞪大一双斗鸡眼,揪起来祝归宁背后校服的衣领:“你他妈的敢不敢再说一遍?!”他之前一直自称在殷山越手底下做事,被那群校外的混子捧惯了,自然容忍不了一个新来的用这样不尊敬的态度跟他讲话。
祝归宁骨架小体重轻,被鸡冠头随手一拎,整个人就被拽起来一半。
他的头上还戴着殷山越给他亲手别的黑夹子,一张干净又斯文的小白脸出现在鸡冠头眼前,眼皮半撩,底下闪动着鄙视的光。
教室里面新换的木桌分量其实非常轻,动作一大就会影响到前后左右。鸡冠头把祝归宁拎起来,免不了间接推动了一把祝归宁前桌的椅子。
前桌脸上化着一副浓浓的朋克妆,两只耳朵打了七个耳钉,原本及膝的格子裙被她剪到了大腿根,恨不得把小太妹三个字纹在脸上。
被殃及的池鱼同学登时不干了,把差点儿因为撞击插进喉咙口的棒棒糖取出来,闭着眼睛回头冲着祝归宁低声吼:“tmd吵死了!你就跟吕庆换个位子能死啊?!我就草了,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能这么事儿逼又磨叽?!”
其实她从祝归宁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就不满意了。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那股从身后传过来、时隐时现的异味让她不得不注意起身后的动静来。而后鸡冠头连带着祝归宁一通乱作,更是点燃池鱼同学炸弹一样的的脾气。
池鱼同学忿忿,把棒棒糖塞回自己嘴里,睁开眼睛,朝自己后桌那个事儿逼同学看过去,一张烈焰红唇张张合合,疯狂输出:“新来的到底懂不懂规矩啊?角落这张桌子是你殷爷爷预定的你不知道……我操,吕庆,你他妈的有没有素质啊?讲文明懂礼貌欢迎新同学你会不会?不会放着老娘来!”
鸡冠头一开始听小太妹骂人还听得特高兴,频频点头,不时附和……只不过吕庆万万没想到,小太妹骂着骂着,直接调转枪口,对着他就是一顿乱喷。
吕庆满脸不可置信:“郎申莉你疯啦?骂我作什么?!”
名字叫做郎申莉的池鱼同学对此嗤之以鼻,一改之前如暴风雪般冰冷的态度,从自己口袋里面掏出来几颗名牌巧克力,眨巴着一双涂满了紫色眼影的大眼睛,鲜红的手指甲指了指吕庆的脑门,柔声向祝归宁道歉:“对不起,新同学,我朋友可能那里有点问题,人比较容易暴躁,你多担待担待哈。”乖乖,这新来的男娃子,长得也忒水灵了。
池鱼同学砸吧了几口棒棒糖,火辣辣的视线黏在祝归宁的脸上,撕都撕不下去。
吕庆目瞪口呆,松开了拽着祝归宁衣领的左手。
祝归宁宠辱不惊,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刚想把郎申莉给的名牌巧克力揣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紧接着,他的指尖就触碰到了口袋里的一片湿意。
校服外套的衣角被之前天台上的污水浸湿,留下一片污渍,想必也是那些若有若无的异味的来源。
少年低下头,脸上隐约地露出来一个忧伤的表情,低垂的睫羽像是蝴蝶翅膀,遮挡住了他眼睑上原有的青黑色,在郎申莉柔软的少女芳心上留下一道刻骨铭心的痕。
不仅是祝归宁自己注意到了校服的异样,心思细腻如郎申莉,同样也看到了那一片脏污。
“吕庆,”池鱼同学很干脆:“脱衣服。”
鸡冠头被郎申莉这位大胆的女同志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捂起来自己的胸口,又兴奋又羞涩:“你你你你想干嘛?!”
郎申莉微微一笑,把就剩一根棍儿的棒棒糖拿出来,随手往吕庆嘴里一塞,堵住了那张一天到晚只会叭叭叭的嘴,紧接着笑眯眯地撸了撸自己并不存在的袖子,直接上手拉住了吕庆的衣扣:
“当然是……关爱新同学,人人有责啦。”
***
开学第一天,上午同学们忙着收拾课本,清理教室,忙忙碌碌地混掉了小半天。直到下午那一道在灵中响了十几年的刺耳铃声响起来,才算真真正正地开始了“开学第一课”。
理f今年换了个刚刚从师范大学读完研究生的男老师做班主任,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话不假,刚刚开学的第一堂课,他就打算把手底下这群东倒西歪的小崽子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新老师姓秦,全名秦靳,穿了全套的西装,脚上蹬着锃光瓦亮的皮鞋,黑色领带一丝不苟,手里捧着花名册,正在用好听又标准的男中音——点名。
除了有些年少秃顶的迹象,秦老师的其他地方可谓是点点突出,样样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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