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五年十一月(1345年11月),南阳府达鲁花赤秃鲁帖木儿府邸中堂内。(达鲁花赤是官名,元朝路府州县都设有达鲁花赤一职,是地方最高的执政官,掌握地方的行政和军事实权,也称为掌印官。达鲁花赤必须由蒙古人或者色目人担任。除非是穷乡僻壤,没有蒙古人或者色目人愿意去,才会找汉人前去任职。)
此时的秃鲁帖木儿心绪烦乱,正喝着茶水想着心事呢。
“报,大人,门外有人找您。”一个卫兵进来禀报道。
“什么人那?”秃鲁帖木儿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禀大人,他没说他是谁,只说让您赶快打开中门前去迎接。”
谁啊,好大的架子,还让我打开中门迎接,口气够大的!哎呀!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那个宣抚使哈麻啊?(1345年10月,顺帝下诏,派出各路宣抚使,体察各地官吏,有罪者四品以上停职,五品以下就便处决。)秃鲁帖木儿一想到来人很可能是哈麻,吓得赶紧正了正衣冠,一路小跑奔向府邸中门。
“吱呀”一声,中门开了。
秃鲁帖木儿一看门外站着的壮汉身穿一身官服,在左脸蛋子上还长着一颗小拇手指盖大小的黑痦子,痦子上还插着一撮黑毛,没错,此人正是哈麻。早年秃鲁帖木儿在怯薛当兵时,哈麻是他的顶头上司。
“哎呀哈大人,下官迎接来迟,实在是罪该万死。”秃鲁帖木儿一认出哈麻,吓得赶紧上前俯身下拜。
“秃大人免礼。”哈麻腆着大肚子端着架子说道。
“哈大人请。”
“请。”
“哈大人请坐。来呀,看茶。”
“嗯。”哈麻落了座,四处打量着秃鲁帖木儿的中堂问道:“秃大人在南阳任上有年头了吧?”
“禀大人,整整五年了。”
“嗯,你们南阳地面民风如何啊?可有盗贼草寇啊?”
“回大人,民风淳厚,南阳地面非常太平。”
“哦,看来这都归功于秃大人你治理有方啊!”
“不敢不敢,大人请用茶。”
“嗯,请。”
茶罢搁盏后,哈麻又问道:“秃大人可知我此次前来你们南阳府的目的吗?”
“知道,知道。哈大人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南阳府体察官吏来了。”
“嗯,那你就说说吧。你们南阳官吏的风气如何啊?可有哪个官吏有贪腐舞弊之事啊?”
秃鲁帖木儿心说,可有哪个,哼哼,除了陈玮,从我到下边的官吏没一个不贪腐舞弊的。但他可不敢把真话讲出来:“禀大人,我们南阳官吏从上到下,清正廉明,爱民如子,无一人有贪腐舞弊之事。”
“大胆,好你个秃鲁帖木儿,你竟敢公然欺骗本官,本官此次前来可是奉旨而来,你欺骗本官就是欺骗皇上,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哎呀大人啊,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大人明察呀!”秃鲁帖木儿一听哈麻说自己欺君罔上,差点吓尿了,赶紧跪倒在哈麻脚下,磕头如鸡衔碎米。
“哼,冤枉,你看看这是什么!”哈麻说着,从袖筒里抽出一封信来,扔在了地上。
秃鲁帖木儿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赶紧慌慌张张地把信拾起来展开观瞧,不看则可,这一看可把他吓得是魂飞天外,大汗淋漓,脸上的肥肉都凸凸直蹦。
原来这封信是南阳知府陈玮几个月前写给御史台的,是一封状告秃鲁帖木儿的检举信。信上面列举了秃鲁帖木儿在南阳府任职以来所犯下的十三条大罪。如强抢民女啦,侵占土地啦,搜刮百姓钱财啦等等。而且信里面还附有确凿的证据。如受害民女家属们的联名信、受害百姓们的联名信等等。
这封信如果真落到御史台手里,秃鲁帖木儿就是有十颗脑袋恐怕也保不住了。可信偏偏却落到了哈麻的手里。
秃鲁帖木儿心想,如果这信真的落到了御史台手里,朝廷肯定二话不说,马上拘捕我提交大宗正府受审。也就不会派哈麻来体察官吏了。既然这信落到了哈麻手里,也就很有可能是哈麻帮我拦下了检举信。他之所以在我面前把信拿出来,肯定是为了敲竹杠。嗯,既然你哈麻是自己人,那么我就平安无事了。
书中代言,秃鲁帖木儿推测的一点不差。这陈玮一共发了3封检举信,全都被哈麻给拦下来了。这哈麻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宁宗的乳母,因而进了怯薛,后来又深受顺帝宠信,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殿中侍御史是御史台下设的殿中司的统领。因而他和御史台的官员们来往密切。后来凑巧,陈玮的检举信被他发现了。他一看信里检举的人正是自己的老下属秃鲁帖木儿,便把信给拦了下来。
想到这,秃鲁帖木儿马上又给哈麻磕头行礼:“哈大人,冤枉啊,这是陈玮栽赃陷害啊!大人有所不知,这陈玮和一帮反叛早有书信往来,后来被我给发现了。还没等我上报朝廷呢,他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请大人明察啊!”秃鲁帖木儿边说着,边假装咳嗽两声。向屋外的手下人发出了暗号。
“你说陈玮和反叛有书信往来?”
“嗯。”
“这反叛是哪里的?”
“禀大人,是濠州陆家庄的。他们一共弟兄七人,老大武殿章,老二胡大海,老三叫汤和,老四叫朱重八,老五叫邓玉,老六叫常遇春,老七叫郭英。他们兄弟七人新近结拜,声称要举旗造反。”
“哦?竟有此事!那么你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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