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赵寂严的确着急了,看了眼胡氏后,忙问向薛氏,“舅母,阿柔表妹是怎么了,病了吗?”
赵寂严今年十七,生得是温润俊朗,因着从小就在祖父和父亲的耳濡目染下读书,身上更是一股子书卷气,即便此刻有些着急,看起来也依然是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想到女儿对他死心塌地,可他却偏偏喜欢胡玉柔,薛氏心底待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因而她便不答话,只给了胡氏一个眼神。
女儿家每月里都有几日不大舒坦的日子,胡氏心领神会,看了眼满脸着急担忧的儿子,心里便觉得大侄女未免有点儿太娇气了。
拉了下儿子的衣袖,她摇了摇头,语带责怪道:“不是生病了,你放心。”
赵寂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还不等脸红,外面就传来了喜气洋洋的喧闹声,新郎官和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门。
今日的新郎官可是长洲县的县令,一县的父母官,可是此刻,他居然背着新娘子!
满屋子凑上去想行礼的人都愣住了,赵寂严肃容跟在最后,瞧着那坦然放下新娘子的年轻男子,也微微有些错愕。
长洲县的县令周承宇,字清河,是前朝的探花郎。他那一届的会试,即便如今过去快十年了,也仍然是大梁王朝读书人口中的传奇。
据说他当年会试是第一名,极有可能被点为状元的,但是在殿试的时候却败给了当时会试的第二名。可之所以屈居第三,却是因为他年纪最小,相貌又最好,先帝想着彼时还未出嫁的柔嘉公主,原是想招了他做驸马的。
可最后不知为何,他并未被招为驸马。他和状元爷也都没有留在六部观政,而是纷纷跟皇上请命,一个去了保定府下的定兴县做了县令,一个则来了长洲县做县令。
一晃过去九年多,这两人如今仍然安安稳稳做着县令,如此不思进取,简直让广大存着考取功名扶摇直上抱负的读书人看不起。
但是对于长洲县来说,富人眼中这位周县令凶神恶煞,冷血无情,简直是大家心中的噩梦。可对于长洲县的百姓来说,这位周县令虽然脾气不好,名声也是毁誉参半,但因为有了他,百姓们的生活比从前富足却是真的。
而对于赵寂严来说,这位曾在县学给他讲过一节课的周县令,却是他心中的榜样。不管是学识、见识亦或者为官的态度,赵寂严都觉得,若他能有周县令十之一二,这辈子便也不枉此行了。
如今周县令娶了三表妹,待来日他和阿柔成了亲,他们可就是连襟了。到那时候,他若是有什么不懂之事相问,想来周县令应该会不吝赐教的。
见众人惊愕,周承宇身侧的师爷忙就开了口,“免了免了,今儿是我们周大人的大喜之日,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众人这才笑呵呵的退开了些。
胡领和薛氏被师爷按在首位的花梨藤心扶手椅上坐下。
曹妈妈和李妈妈扶着胡玉柔,几乎是拿着她的手给胡领和薛氏敬了茶,而后略等片刻,周承宇这边也敬上了两杯茶。
胡领和薛氏二人却是起身,战战兢兢的站着喝了茶。
放下茶盏,薛氏一副舍不得爱女出嫁的模样,说不出话来只拿着帕子擦着眼睛,一双眼睛片刻功夫就红通通眼泪横流了。
胡氏瞧见,上来扶了薛氏,“今儿是阿婉的大喜之日,她可是一嫁出去就是县令夫人了,这般大好的日子在等着,大嫂你该高兴才是。”
薛氏直点头,哽咽着道:“我正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喜极而泣的……”
实际上,看着面前的周承宇她心里没有半点儿高兴。这般身份高贵、样貌出众的男子,原本该是她的女婿,可偏偏女儿任性妄为,非要把那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长女嫁给他,如今眼看着事已成功,但薛氏却偏偏满肚子的遗憾与不舍。
她隐晦的瞥了眼大红盖头罩下的女子,又看了眼脸上不见一分喜色的周承宇,心里这才略微好受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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