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听的目瞪口呆,他当然想过这一层,但他依旧心存不舍,不愿与那孤苦的孩子为敌。但这一番分析从杨开一个十岁刚过的孩子口中讲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个杨开,肩上烙有金闽顾氏的官奴烙印,对北境旧事了如指掌,究竟是何身份?
沐清江自始至终坐在一旁,听杨开说起案情始末。心中也存了与老城主一般的思索。他淡淡开口,问道,“我有三问。”
“你问。”杨开又打了哈欠。
“花祈羽的碎瓦片是哪里得来?你从何处怀疑到周询?还有,你与北靖旧族,又有何干系?”
“花五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他做梦梦到的,依着梦里鬼怪的指示去挖的。”杨开之所以要花五说之前一番话,就是为了利用花五有着对风水的偏心,这是他身边无人不知的爱好,把一切说不清或是不能说清的都推过去。
“我在放寿礼的库房看鹦鹉,被匆忙的周询撞到,那时候他手指上缠着棉布,事后想想,该是为割手留下引你去案发现场的那几滴血。而库房与书房正巧不远。”杨开没有说全,他从从塔楼返回,自小树林经过,那奇怪的气味,便是血腥味道,很淡,然而杨开过去的经历,让他对这些气味很敏感。
那味道,正是钱管事帮东方大小姐处埋掉染血的衣物的地点,时间上也吻合。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性的答案。
然而,此时此地,他不会将真正地缘由讲出。
“那图腾我曾机缘见过一次,所以认得,便大胆猜测了一番。我与北靖旧族,毫无关系,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杨开答完三问,神色如常。
“花祈羽梦到的三处,还有两处,埋了什么?”沐清江自知杨开说的似是而非,他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杨开有意回避,他绝不会咄咄相逼。
“一处碎瓷片。另一处,是那被周询害死的两个鬼怪的尸体。”杨开说到重点,“那两人本与周询一伙,后来却不知为何而背叛,被周询所害,钱管事大概是无意间撞破了这件事,被周询那幕后之人威胁了性命,才帮他布置这些。”
“杨小友,不如,便把那两处交与老夫来处理吧。”东方逐道,“老夫也不再隐瞒,这幕后之人,受人蒙蔽,陷在这些旧人是非中。老夫是他故去父亲的挚友,想要拉他一把。那两具尸首,老夫不愿让世人所见到。”
“晚了,我已着人去了守丞府邸,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发现那两具尸体了。还有那两个鬼怪,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吓唬人了。明日清晨,关于碎瓷片,图腾,鬼怪一说,将成为整个蕴廷城百姓的谈资。”杨开想段新罗应该已经带守丞去了那两处,也不知她见到挖出的两具尸体,会是如何表情。
“守丞该是不难查到,杀死两人的凶手是周询,介于他已死,再加上守丞与老城主你的交情,编个私怨理由,守丞必会买你个情面,最终草草结案。而周询这个案子也就成了两鬼请冤,林慕也脱掉干系。世人信鬼怪,信眼前,只要守丞大人不追究,这个死局便成了永远的死局。”
“不过老城主放心,我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既然见不到他本人,便借此给他提个警醒。”杨开把目光移向那雪山风景画,“现如今,林慕获释,幕后之人已经得了消息,断然不会再有其他动作了。”
老城主若有所思,沐清江却把目光投向杨开那张灵秀精致的眉眼。
“而且,蕴廷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帮他助他。更何况,他埋在地里用来兴风作浪的碎瓦片,已经被挖了出来,成了两个不知名的鬼怪所要之物。世人不识图腾,却见鬼怪,即使他所说的是真相,世人却会偏信他们亲眼所见的鬼怪之说。此事再与北境旧族扯不上干系,他也无法再凭此蛊惑人心。”
“他若有心,此事便到此为止。”杨开缓缓道,“我说过,蕴廷城是我的家,城里有我的家人,我只求一个安稳日子,谁要有不安分的心思,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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