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烈点头道:“嗯,就是这样!”
田七笑道:“怕是买不起哇,一小块糕好几文钱呢。”
马烈对钱全无概念,当下道:“再贵也给你买。”
田七抿嘴笑道:“说话要算数哦。”用汤匙盛了汤递过来,道:“来,张嘴。”
最开始的七八天是鸡鱼汤继以肉粥之类流食,后面渐渐加上鸡鸭鱼肉米饭馒头,隔三岔五服用一粒味道醇厚的丸药。精心调理下,马烈的伤势好得很快。
天气晴和时候,田七会开启糊着白纸的格子木窗换气。马烈看到田七不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在屋外园圃里劳作。分割成六七块的园圃里分别种植的不认识的各色花草。清风拂动,阵阵清香从窗口传进来,沁人心脾。有一蓝莹莹的草,晚上会发出星星点点的绿光。
有时田七会采摘果实叶片根茎,到对面屋子里去,或熬或煎。最后都炮制成比核桃小一圈的各色药丸子,码得齐整在竹匾里趁天和日丽时晾晒干燥。每日里,忙忙碌碌,如同勤快的小蜜蜂。
马烈恐她辛苦,隔窗招呼,让她歇息一下。她起身嫣然一笑,擦拭汗水又忙活去了。
长善老人则每日箍桶。无为山上树木繁密,老人常年伐木制成木桶,供给山下集镇的铺子贩卖,以此为生。经常有山下乡民来此求药。长善问明病情就吩咐田七取来各色丸药。并不收取一文钱。
如此这般每日调养,半个月后,马烈伤口渐渐愈合。这些日子,他每每在一个人独处时,就回思龙门事情。
自己蒙冤被杀,断绝的父子关系,父亲在山道阶梯上跪爬的身影,台阶上的血痕,马兰最后看过来那让人绝望的眼光,龙不白冷酷的面容,宝库守卫那放肆的大笑,滴着殷红鲜血的大砍刀。一切一切,在脑海中翻腾不休。马烈时而愤怒激昂,时而悲痛欲绝,时而情思沉沉,这份煎熬,如在冰火中交替转换。
所幸田七几乎每天空闲时都赖在他床头,陪他说笑聊天,才让他不会一直胡思乱想。青年莫交游面容冷淡,极少露面。老者给他换完药也就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这一天,屋里没人,马烈自觉可以下地了。他小心地起身下床,径直走向摆在屋角的案子。那上面有一面铜镜。他拿起铜镜,用衣袖拭净上面灰尘,缓缓地照向自己面孔。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脸方唇正,容貌朴实。马烈床上躺着的那些天就发觉无论手脚,都似乎与自己原本有些不同,心中早就有些预感。
但再有准备,也无法抵挡真正直面现实时的震撼。他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悲从中来:自己真的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一个人!
愤恨之气欲爆胸臆:我要回到龙门!
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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