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炎在一边特别不开心,“你以后走了,就再没人陪我骑马了。”
“大将军的朋友那么多,不会缺一个骑马的玩伴的。”谢元嘉笑出声来,“你不是武将出身吗?怎么也学得这么惆怅,山高水长,咱们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时候,为什么要沮丧?”
季少炎眼泪汪汪,“皇上你可真有学问,说得臣心服口服。其实……我爹昨天还跟我透露消息,说朝堂大乱,根本没人能主持局面,推荐出来的几个人都不得大家满意。”
“你也知道我爹那人,从不掺和朝廷的事,一心只管打仗,可是他私下里却同我说,若是皇上你想回来,他愿意带着十万大军拥护你重返朝堂,再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就要完了。”
谢元嘉被他说得眼睛有点疼,他不知道原来真的有那么多人支持着自己,他真的也没做什么,为什么都说他才是最适合的人呢?那么大一个国家,竟真的找不出一个继任者吗?
“我心意已决,绝不回头。”他坚定的说,“大家就有缘再见吧。”
季少炎还想再护送他们一阵子,“出了城我们就走。”
傅景鸿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带着谢元嘉上了马车,两个人坐着车往城外走。谢元嘉靠着车窗往外看,窗外月明星稀黑雾蒙蒙,才刚刚凌晨五点左右。这一走,大概就真要很久很久不能回来了。
什么朝堂纷争,什么y-in谋诡计,什么天下苍生,谢元嘉都不想管了,他只想为他自己活着。
马车刚刚出了城,还没走上几步,就听着后头传来一阵更急促的车马经过的声音,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疾呼:“皇上!皇上留步!”
“皇上!”
谢元嘉听出声音是李尚书的,忙让驾车的牧战停车,自己从马车里走出来,在旁边护送的季少炎和淳于雅忙搀扶他下车,“是李大人。”
“李大人,这天这么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在家好好歇着,来这城外做什么?这儿风大,快回去吧。”谢元嘉知道他为什么要追着自己,索性把话说开了,让他回家去。
李尚书没有穿往常的那身红色官服,也没有戴帽子,看着就是个普通的邻家老者,他从坐着的马车上下来,在寒风中站得笔直,语气仍然铿锵有力:
“皇上,臣来劝皇上归朝。”
谢元嘉不解:“李大人,我已经卸任了,朝堂如何,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皇上卸任,臣等并不认同。”李尚书抬起头来,满脸的风霜:“臣知道皇上心中必然有怨,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臣等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是臣的失误。皇上若是想责罚,臣等绝不多言。”
谢元嘉摇头:“是我自己要走,和李大人没关系。我就是不想当皇帝了,也不想上朝,更不想天天处理没完没了的折子。”
“谢元岚只不过是我想离开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我已经没有身份束缚,有什么不好的?比我合适的储君大有人在,你们为什么就盯着我呢?”
“不会有了。”李尚书叹息,“前后两百年,再不会有皇上这样的好皇上了。”
从不恋权,从不□□,从不肆意妄为,从不猜疑多心,这样的人或许很多,但坐得上那个位子后却还能这样的人,没有了。
谢元嘉听多了这样的话,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李尚书年纪大了胡须花白,在凌晨的夜色寒风中看着干瘦伛偻,看着自己的眼神殷切热烈,带着一丝丝的哀求,他怕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怕自己回头。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谢元嘉扭开头,咬着唇说,“我就是要离开这里,让谢元岚自己玩去吧!”
他爬上马车,回头大声说道:“李大人!你快回去吧!天冷了!”
季少炎替他把车帘放下,牧战扬起手中的马鞭落下,傅景鸿把他重新揽入怀中不言不语,马车缓缓地又要开始前行。
李尚书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老臣给您下跪了!”
“宸王已经病重昏迷了两日,小世子难堪重任,朝内乱成一团事小,可是!您真的忍心看着百姓也陷入无序的大乱中吗?”
“谢元祺那个逆贼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压境,口口声声要清君侧,您难道当真要弃我等而去,把大好江山交给那样狼子野心的人吗!?”
“皇上!”
谢元嘉冷声说:“与我无关。”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李尚书的话听在耳边,他也知道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好皇帝,崩塌是迟早的事,原著大成王朝本来就气数已尽,现在也不过就是换一种方式走向结局,谢元祺想要,那就……
谢元祺那样的人,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大约就是在朝内大肆清剿屠杀反对他的人,季少炎,淳于雅,李尚书,一个都跑不掉。然后就是割让边境十二城给玉壶,不管边境百姓的死活,再来就是把秋阳继续推给玉壶,让她死在异国他乡。
他根本不会理会朝政,根本不管百姓民生如何,这个国家会以最快的速度衰败,被瓦解,被分肢,即便没有傅景鸿,也会有其他人来完成改朝换代这件事。
可是,那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用千万人的尸骨来完成,自古以来,没有一场变|革是不流血的。
而这些,都要算到谢元嘉头上。
一个护士而已,真的担得起这么大的罪责?
傅景鸿紧紧地抱着他,低声说:“元嘉,想做什么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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