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神情冷淡,面上不为所动,只道,“请皇后出外殿一谈。”
皇后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面上只狐疑挑眉,假意不解道,“重华,你神色有些不大好,可是除了什么事?”
公仪音凉淡勾唇一笑,审视的目光在皇后面上一顿,“皇后出去便知道了。”
皇后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握了握,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情泄露半分端倪,浅笑一声道,“既然这样,陛下请吧。”
公仪音清冽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她身后的流珠之上,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流珠姑姑也一道吧。”
流珠眼皮一跳,福身应诺,跟在几人后面,一道出了内殿。
见到秦默带着一队衙役已在殿中候着,皇后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睫羽抖了抖,讪笑着看向公仪音道,“重华,这是何意?”
公仪音眼露讥诮,瞥她一眼却并不接话,只先看向安帝道,“父皇请先落座吧。”说罢,示意刘邴搀着安帝在上首的席位坐下。
待安帝坐好,公仪音这才看向皇后,声音凉郁了不少,“皇后也坐吧。”
皇后勉强笑笑,心神不定地坐了下来,看上去面色无异,实则一双眼睛不住地在公仪音和秦默面上打量。
方才安帝刚走,流珠便急急进来,说是有要事汇报,岂料才刚说了几个字,安帝他们便去而复返,生生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流珠无奈,只得退至了一旁。
皇后心中惴惴不安。
方才流珠说的那几个字中似乎隐隐提到了御药房的提督正内侍毛培,其他事情一概没来得及说,心中忍不住左思右想起来。
毛培?毛培那里会出什么事呢?
御药房虽不是宫中什么大的机构部门,却是极为紧要的一处。平素里用药的机会虽算不得多,但病来如山倒,只有用了合适的药材,这病才能好得更快。再者,若是有人在药材中做文章,很多时候连什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皇后一进宫便盯上了御药房。这么多年的经营下来,总算将御药房的提督内侍换成了自己的人,其间的内侍中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这才安了心。
不想此番流珠突然急急提到毛培之事,会是因为什么呢?
皇后心中百转千回,瞟一眼公仪音和秦默面上冷冽的神色,心里头愈发打起了小鼓,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保养得当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
“皇后可知我们今日前来为了何事?”公仪音看着她,淡淡开了口。
皇后今日穿了一身石榴色宫装,层层叠叠,繁复而雍容,灿然灼目,恍如春花一般娇艳的颜色。她柔顺的面容从容而端庄,仿佛永远都是这样母仪天下的韵致。然而当公仪音问出这一句话,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有什么微光闪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公仪音心中淡然一笑。
看来,皇后已起了警惕之心。也正如此,她能断定,方才流珠定然没同皇后说上几句话便被他们打断了。这般一想,心中愈发定了心。
皇后暗暗定了定神,不让自己显出一丝怯弱和心虚来,似笑非笑地睨公仪音一眼,“重华这话说得有意思。若只陛下一人来,我倒是不觉奇怪。只是……”她的目光在公仪音和秦默面上一扫,“不知重华和驸马带这么多人来我秋水宫,却又是为何呢?”
公仪音微笑着,恰如清秋的朝露,清澈而柔美,然而那眼中的一抹灼灼亮色却看得皇后心中微惊。她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道,“此番前来,却是为了王韵在宫中离奇身亡一案。”
皇后攥成拳头的手一紧,长长指甲掐入掌中,疼得她倒吸一阵凉气。然而她终究是见惯风浪之人,只睫毛一抖,露出一抹狐疑之色,“王家女郎一案?莫不是我宫中有何知情之人?”
公仪音看向秦默。
秦默微一点头,冲着旁边的荆彦招了招手。
荆彦会意,出声道,“带人进来。”
很快,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
皇后心中一紧,急急看去。便是上首的安帝,也挺直了身子望去。
被衙役带进来的是一脸颓败之色的阿正。
皇后见到这熟悉的面容,脸色蓦地一白。好在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缓缓而来的阿正脸上,无人注意到她异样的神情。只公仪音一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见她神情的变幻,心中愈发定了几分。
看来,皇后与阿正,的确认识!
安帝看着被带进来的阿正,沉声开口道,“秦爱卿,莫不是阿正招了?”
秦默看向安帝行了个礼,不急不缓开口道,“陛下还记得,那日臣在阿正房中搜出了阿正涂抹伤疤用的玉肌膏么?”
“这是自然!玉肌膏乃宫中圣品,怎的就跑到了一个小小的内侍房中?这其中定有猫腻!”安帝语气沉然。
听到玉肌膏三个字,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趁人不备,她有些慌乱地看身侧的流珠一眼,却见流珠也是满目急色,顿时心里头七上八下起来,只得尽量定了心神,不让人看出端倪去。
秦默道,“微臣正是根据这玉肌膏,推断出了阿正的幕后指使之人与秋水宫有关。”他只说幕后之人与秋水宫有关,并未直接点出皇后的嫌疑。
可皇后本就心虚,一听顿时慌了,脸色一沉,直直看向秦默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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