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秦默他们一道朝自己家中走去。
深沉的夜幕笼罩在他的身上,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公仪音看着他的背影,只觉愈发凄凉起来。
“阿石,你想好怎么同你母亲说了么?”公仪音走到阿石身侧轻声问道。
阿石点点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眼看着快要到自己家中了,阿石停下脚步看向秦默道,“使君,我母亲胆小,能不能请其他郎君在此候着。”
秦默自然没有异议,让其他人在暗处等着,与阿石一道走上了前。
就着门檐下摇晃着的破旧灯笼,公仪音看见阿石举手扣了扣门。很快,大门被拉开,香娘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见到阿石,她眼神一亮,一个暴栗敲了上去,嘴里嘟嘟囔囔道,“你个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阿石抱住头,嘴里如往常一样求着饶,两行清泪却止不住留了下来。
香娘骂完了,狐疑地盯着阿石道,“你这衣服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阿石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香娘迷糊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今天是出去干啥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你是跟阿虎一起出去的吗?”
听到阿虎的名字,阿石的神色又黯了黯,脸上掠过一抹心酸和悲恸糅合的复杂神色。
他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万般情绪压了下来,然后抬头看向香娘笑道,“娘,我今天去城里做工的时候,碰到一位贵人。”说着,侧了侧身子,露出立在身后的秦默来。
温柔的烛火照在秦默身上,夜风猎猎,卷起他的广袖衣袂,微微作响,月光如流水般萦绕在他的四周,浑身散发出清贵淡雅的气质。
香娘看呆了去,半晌才怔怔道,“这……这位郎君是……?”
阿虎微微低了头,“这位是我今日在中丘城碰到的贵人,他看中了我的活计,想请我去他家做几天工。因为时间较赶,今晚就要过去开工了。”
香娘无措地将手在身前的围兜上擦了擦,一脸嗫嚅道,“这……阿石,快请郎君进来坐坐。”
“不用了,我们马上要进城了。”阿石当然不敢进屋,不然身上的血迹很容易就会暴露,到时可就没办法同香娘解释了。
香娘面露怅然之色,“啊,这么快便要进城了么?”她看向阿虎埋怨道,“你说你,自己回来说一声便是了,还叫贵人同你一道来。”
阿石扯出一抹笑容,“我怕阿母你不信我,正好郎君说晚上城门会关闭,若我出了城便进不去了,所以好心送了我一程。”
香娘忙朝秦默行了个礼,“有劳郎君了。”
秦默微微抬了抬手,浅笑着道,“大娘不用客气。”
阿石道,“娘,那我便先走了,你这几天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最迟后日前就会回来。”
“诶。”香娘忙应了,“你好好干,别让郎君失望了。”
“知道了阿母。”阿石的目光掠过旁侧那间没有一丝灯火透出的庭院,眼中是神色愈发暗淡了下去。隔壁正是芸娘和阿虎的院落,从今往后,这院里的灯怕是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要收拾些衣物吗?”香娘又问。
“不用了。郎君府上都有。”
“好了,夜深了,你快去吧。”香娘朝他挥了挥手。
阿石点点头,压下心底的异样,“阿母,你也早些睡吧。”说完转身走到秦默面前,轻声道,“郎君,走吧。”
见两人的身影隐入夜色当中,香娘温柔地笑笑,关上了院门。
夜风轻拂,月光隐入云层当中,人间一片光影幽暗。
等到香娘关了门,房中的灯灭了,公仪音他们才怅然地走了出来,一路无话地走出了村口。
窦文海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一辆牛车,莫子笙驾车,本来大家让阿石坐车中,阿石却坚持要跟着秦府侍卫们步行,还是秦默说他没有武功跟不上车的节奏这才作罢,最后同莫子笙一起坐在了车辕上。
一切稳妥之后,牛车朝中丘城中驶去。
此时城门已落,荆彦上前与守城的护卫说明了情况,又将延尉寺的令牌亮出来给护卫看了。窦文海入城时似乎同护卫打了招呼,护卫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手放行了。
虽然阿石同天心教这个案子有关,但明知窦文海有鬼,秦默自然不会将他送往县衙,牛车径直驶向了悦来客栈。
远远地还未驶近,车外传来莫子笙低低的声音,“郎君,窦县令派了人在客栈门口等着。”
“无妨,阿石穿着阿星他们一样的衣服,他看不出什么。”秦默道,又掀开车帘同阿石低低叮嘱了几句,阿石侧耳认真听了,点头应下。
牛车很快驶到了客栈门口。
在门口等着的捕快见到他们的车撵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来。阿石低着头,同莫子笙一道掀起车帘,将秦默等人迎了下来。
因天色已晚,阿石又同秦府侍卫穿着一样的衣衫,那捕快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径直走到秦默面前行了个礼,“小的见过寺卿。”
秦默冷冷觑了他一眼,“你是窦县令派来的?”
那捕快点头哈腰应了是,“窦县令让小的来问问,不知秦寺卿在山上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了那些村民的踪迹,已经带回明隐村了。你回去回窦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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