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山继续卖力骑着自行车,头额上这才冒下沁大的汗水,吭哧地说道:“算了,不说了,那人说等人,见我一个男的,才放我走。要是你的话,这得多掂量。”
“哦!”郭梅欣哑然了下来。
车子在半山坡上的一条土路口停了下来,凭着朦胧的夜色下,微风荡漾着土路边上摇摆的蕨叶的草丛。透过草丛的一条小路,越往里走,小路也开阔了起来,对面的田岸边有一块荒地,已经野草不生,只见那里有几盏灯火在闪烁着。越走向前,才看清楚那是鸡寮棚子里的灯光。他俩终于到了郭梅欣的母亲养鸭子的地儿,她走进鸭寮旁边的一间小木屋,那木屋有些简陋,但也挺宽敞。母亲此时坐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疼痛地呻吟着。她见女儿走了进来,连忙说:“你怎么来了,你哥没跟你来呀。”
“妈,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请的工人嘞,怎么不让他们拾掇棚子就好了,你干嘛这不小心。”郭梅欣没好生气地说。
“我说你哥怎么没来,你跟我唠叨啥,谁带我去看一下脚哈。别说我不小心,这两天,我请的工人回去了,这鸭寮都是我照应着,你哥又不到山上来帮忙。”郭梅欣的阿妈边解释又带问地说道。
郭梅欣刚走去进说了两句话,许地山这才立好了自行车,不好意思地磨蹭了一下,才跟了进去,见她母女俩在说话,并没有插话。
郭梅欣的母亲原名叫鲁小琴,不是本地闽南人,但会说一口流利口音的闽南话,看来她很小就来闽南生活过很长时间了,入乡随俗,嫁给了当地闽南人。鲁小琴刚说谁会带她去看脚的话,便看到女儿的身后磨蹭地出了年轻人小伙子的身影,个子中等不到一米七,身高大女儿几公分。她连忙又改口说道:“怎么,你身后跟着是谁呀?”
“妈,是咱村子上头社的,你没见过,他跟咱哥和我是朋友,交往很久了。”郭梅欣解释地说着,看着阿妈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脸稚气少年的样子,自己只能微笑了一下。
“哦,是咱村的后生哈,长得挺帅的嘛!怎么,是让他载我下山回村子诊所去看脚哈。”
“妈,哥不在,我让他跟我上山来载你得了。”郭梅欣说着说着,心头想,嘴里老是提到哥哥,现在不知该如何告诉阿妈才好。正当郭梅欣想再支吾了一句话说“阿妈,哥在外面”话还没说完,就听许地山走到阿妈面前说:“阿姨,你脚崴到了,我载你吧,只是梅欣要先呆在山上屋子里了,回头再载她下山。”
“这可多麻烦你了,小伙子。”鲁小琴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嘀咕儿子死去哪,还不如一个外人,但心头一想,这小伙子跟咱家姑娘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挺不错,以后成人当自己的女婿不是挺好。她说着,有了这心思,便起身要从床上吃力地撑站起来,受伤的脚有些不吃力,她便“哎呦”抽痛地呻吟了一声,又坐回到床铺的边沿上。
“阿妈,怎么崴脚成这样子,站都站不起来,要不。”郭梅欣正说着,看了许地山一眼,又接着说,“要是哥在就好了,可是,哥出了点事。”
鲁小琴原本疼揉脚踝地坐着,哎呦地说:“瞧你说的,我够难受,你就专挑你哥的不是说给我知道是吗?你呀,你哥到底怎么了,你存心火山浇油让我两头难受是吗?”
“阿姨,没事!瞧你脚疼,别急。我先背你到外面坐自行车,载你到村子诊所看看脚吧。要是去慢了,又得耽搁几个号才能看哈。”许地山连忙解围地说道,避免她母女俩又产生不愉快的争执口角。他主动走到她坐的床前,弯了要躬着背让鲁小琴双手靠在他的肩膀上,顺势背起她朝屋外走。郭梅欣见许地山宽阔的胸膛卖力地背着自己的阿妈朝屋外走出去,自己连忙也跟了出去,只是内心有点茫然的样子。她见阿妈安然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这才说了这么一句:“要不,阿山,你先送我阿妈回村子诊所去看一下吧,你把我哥的事情顺便告诉我阿妈好了,我哥的事,我再跟我阿妈说下去,她总会跟我急。”
许地山扶好自行车把让鲁小琴坐好,听郭梅欣这么说,这才点头说道:“好吧,待会儿我再跟阿姨说好了,你自个儿先回屋里吧,把门关上,等我俩回来就是了。山上荒凉得很,你自个儿小心。”他说着,抬脚朝前跨上自行车,稍微扭抖了车身,朝回去的土路豁口骑去。郭梅欣见他俩消失在眼前的昏黑视线里,便自己双手交叉搂着肩走回屋内,关上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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