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筱蘩的话,黑珏赶紧上前一步,轻轻地撩开上官狂炎左胸上那片已经变成乌红色、有些和皮肉相粘连的衣衫,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倒抽一口气。
“快!将担架抬过来!”黑珏眼底泛红,嗓音颤抖,“马上回杭州府卫指挥使司……”
杭州府卫指挥使司不大的院落里满是列成各个纵队的人头,队伍一直蜿蜒到了街道外很远的地方。老百姓们好久没见过如此阵势,误以为是战事发生,纷纷吓得四处躲避。
这个队伍从尾到头依次由各自分隶的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统领着,总计刚好是一卫的五千六百人。
队伍的排头正候在杭州府卫指挥使的私人宅院外,站在最前面的有腾出自己房子给大人物治伤的卫指挥使,也有闻讯赶来的浙江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总之,整个浙江管理军政的最高长官全部到齐,而且此刻全都比当年等候自己妻子生产还要焦急、惶恐。
突然,气流简直可以掀翻屋顶的男、女惨叫各一声从屋内传出,屋外的各位长官们被激得出了一身汗雨,有些腿软地等着宣告他们命运的那扇门打开。
半晌不见动静,直到心都快蹦出嗓子眼的那刻,门开了,走出从杭州府各地召集来的数位名医中的一位。
老先生一踏出门口,众人一拥而上,抓着他问里面的情况。
同样也是虚汗直冒的老先生忙着喘气,半天才喃喃自语地说:“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伤,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传说中的续命丸……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谁问你这个啊!快说!里头那位大人怎么样了?”要是他死了,他们全得跟着人头落地!正二品的浙江都指挥使官衔最大,胆子却最小。他急得一下拔剑指向老先生,说话都带着哭音。
老先生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他将剑尖拨开,慢条斯理地道:“虽说情况十分危急,但多亏那续命丸在血气激喷而出的关头替那位大人护住了心脉,我们也才争取到时间帮他止血……现下,他处于昏迷当中,但应该已无大碍。”
都指挥使缓缓放下剑,和旁边的人一同浮起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但是……”老先生出其不意地来了个转折,“那位将手指戳进别人胸膛的小姐,一见到如柱的血流,惨叫一声便吓得昏死过去……而且……”老先生又停顿了一下,急得都指挥使再次抬剑。
“那位黑先生一见到他俩昏过去……也跟着昏厥倒地。”老先生终于讲完他要讲的话,慢腾腾地告退离去。
这次倒地的换成了惊吓过度的都指挥使,只见他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布置得很普通的房间内,黑珏扶起从三天的昏睡中清醒过来的上官狂炎,喂他喝下汤药,又从丫鬟的手中拿过毛巾,替发着高烧的他细细地擦拭起汗湿的身体。
躺在厚厚的软枕上半坐起的上官狂炎衣衫尽解,薄薄的丝被滑到了腰部以下,汗滴顺着他漂亮的肌肉线条向下流淌,又牵依住披散的发丝,在泛着潮红的躯体上形成了诱人的曲线。
被体内虚火凌迟着的男子苍白的脸上长出了胡渣,没了以往的丰神俊秀,却散发出一种狂野的美。
正喂上官狂炎吃粥的丫鬟从未见过如此姿容的男子,不由得心驰神荡,直勾勾地盯着他引人遐想的身躯。
眼光一暗,上官狂炎“啪”地一下打掉丫鬟手中的碗,看也没看当即跪地求饶的丫鬟,只是问正替他擦着腿的黑珏:“她呢?”
“夫人正在隔壁房间休息。”黑珏直起身子,一边挥手谴退闯祸的丫鬟,一边回答。
上官狂炎昏迷的这三天来,孟筱蘩时刻都在床边守着他,而且一直缠着黑珏问他什么时候会醒,担心得连觉都睡不好。可一等她实在坚持不住去休息了,他却醒了。
事情就是这么地不凑巧,上官狂炎没有看到孟筱蘩对他的用心,心中又燃了大男人小肚鸡肠的怒火。
“自己丈夫受了重伤,居然敢不随旁伺候,而是大白天的跑去睡觉!她的事不关己还真是绝无例外啊!”
孟筱蘩对上官狂炎的好,黑珏在这三天里可以说是深有感触,但他知道,他的解释对于这个高热中变得极其易怒的男人,形同火上浇油。
于是,他只说了声,我去叫夫人,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上官狂炎便听到隔壁有了动静,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抹娇小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并以他从未见过的快速直冲到了床边。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孟筱蘩抱着上官狂炎的颈项,将脸贴到他没有缠着绷带的右肩上,笑得甜甜的。
再大的怒火都被这个小女人乍见到他的惊喜之情所熄灭,上官狂炎勾起一丝笑,那是从唇角到眼角的全然绽放。
没有语言,只是用指尖去感受她颊边冰凉的美好肌肤,他在想,一点点小小的举动却换来天大的幸福感,也许,就叫窝心。
但幸福感却突然离他而去,只因孟筱蘩不小心瞄到了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
“你没穿裤子!”蒙着眼睛从上官狂炎身上一下弹开,孟筱蘩大叫一声,脚下不住后退。
“天啊!你这个小妮子!”长臂一伸将孟筱蘩拉回他的怀抱,与她鼻尖对鼻尖,上官狂炎说得深感无奈:“我可是你丈夫,没有那玩意儿就没有你的幸福,你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当它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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