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彻底驱逐,光明开始重回这个被人遗忘的小屋。
上官狂炎在光线的刺激下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庆幸自己仍然活着,但接下来胸口那有如食人猛兽般扑将过来直接撕咬他每一根神经的火辣痛感,却让他疼得蹙紧了眉。
四肢依然酸麻无力,上官狂炎抬起僵硬的脖子往自己身上一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枕在他肩胛骨上呼呼大睡的小脑袋。
这颗小脑袋的主人趴在上官狂炎的身上缩成一团,夜晚的低温让她不自觉地将整个身子往他持续传来热度的衣服里面蹭,使得两人凌乱衣衫之下的部分肌肤已经没了布料的阻隔。
紧贴着上官狂炎的肌肤柔滑冰凉,让他体内有如岩浆般奔腾的燥热得到稍许舒解,他不由得放缓了脸上的线条,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的触感是那么地妙不可言。
但当他的视线左移,顺着孟筱蘩没入他衣领内的手臂看到自己左胸上那个突兀的隆起,他陡然暴喝一声,瞬间明白胸前几乎将他吞噬的痛楚中那奇怪的异物感是什么。
耳边的大叫让孟筱蘩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睡眼惺忪地打量眼前喘着粗气、不住咳嗽的男子,一时间无法将自己从梦境中抽离,搞不太清楚状况。
情绪上的突然失控让上官狂炎气血攻心、呼吸不畅,训斥的话卡在了喉间,没能立即释放出来。
等他终于平顺了气息,怒气也跟着消散了大半,再对上孟筱蘩那张傻气兮兮的脸,想到这种异想天开的止血法也只有她才能够想得出来,不觉哑然失笑。
孟筱蘩揉揉眼睛,搞不懂上官狂炎怎么可以在眨眼功夫便由怒转喜,而且盯着她的眼神里总有那么几分捉狭的意味。
“怎么了……”单手抚上自己的脸,孟筱蘩直觉脸上不对劲。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现在的脸……比那个时候还好笑……”上官狂炎说得很顺口,但说完不禁疑惑自己为什么还记得如此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昨夜惊恐的泪水在沾有血污的脸上留下斑斑泪痕,纵横成为一道又一道的纹路,孟筱蘩虽说无法瞧见自个儿脸上现在的惨状,但一想起自己曾经在上官狂炎面前痛哭流涕的狼狈样,便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到了他的颈间。
上官狂炎忍痛正笑着,耳边传来了一声听不太真切的嘀咕。
“你说什么?”把耳朵贴近些,上官狂炎问。
“你……你……的脸也很好笑啊……”孟筱蘩怯生生地重复自己的话,说着也在上官狂炎的颈间闷头笑出声。
“好啊!你几时变得如此胆大,敢嘲笑起我来了?”上官狂炎故作严肃地沉声道。
孟筱蘩不知道上官狂炎是在逗弄她,慌忙地撑起身子想要解释,却带动了右手某三根要命的手指。
“孟、筱、蘩……”上官狂炎青筋暴突、额头淌汗,什么都讲不出来,只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让他倍尝皮肉之苦的女子的大名。
刻骨铭心!刻骨铭心!贯穿皮肉,仿佛直接插在他心上的手指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动作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要是他还能有一辈子,他绝对铭记这个女人用她的方式在他身体上留下的刻、骨、铭、心!
孟筱蘩左手撑着身子僵在了半空,一脸歉意地扫过自己那三根闯祸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回复成原来的侧趴姿势。
“对不起……”五官皱在一起地至歉,孟筱蘩的罪恶感只差没让她对天起誓她永远都不会再动她那三根手指。
尝到了厉害的上官狂炎不敢再挑动起孟筱蘩的任何情绪,他咬着牙,装做不在意地安抚她:“没关系……至少你也帮我止了血……只要你别再动就行了……”
孟筱蘩果真乖乖地不再动弹,身心俱疲的上官狂炎也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过了一阵,感觉好些了的上官狂炎正待向孟筱蘩询问黄烟尘的行踪,幽闭丛林间由远及近的一些不太寻常的响动却让他凝神细听起来。
丝毫没有惊慌,上官狂炎平静地告诉孟筱蘩:“有人来了……”
孟筱蘩抬首,望着上官狂炎带笑的脸,惊喜地问:“烟尘将救我们的人带回来了?”
上官狂炎不置可否,只是问她:“可是黄烟尘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见孟筱蘩点头,上官狂炎笑得更狂,似在嘲笑她的天真,“救我们的人?”眼带寒光地摇摇头,“不……是杀我们的人……来了。”
难道聪明如黄烟尘会傻到带人来救将来定会杀了她和她父亲报仇雪恨的他?她那悲悯的性子就算不顾她自己,也不会不顾她的父亲。她对他们下不了杀手,没有趁他昏迷将他一刀解决,而是带来这里,可不代表她父亲背后的那些人会因此对他们手下留情。
再说,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已遇险,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救他?
所以,不管这来人是不是黄烟尘引来的,他和孟筱蘩,都已命悬一线。
孟筱蘩本不太相信上官狂炎的推断,但看到他眼中的阴晦凝重和脸上张狂的笑所形成的强烈对比,她好似也体会到了他内心的悲烈,立刻红了双眼。
“我们要死了吗?”她身子战抖。
“很怕死吧……”素知女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并不奇怪于她的反应。
“我身体弱、胆子小……死的时候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听说人死了要走黄泉路……是不是握住了手……我们就可以一起走?”泪光粼粼,她无怨无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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