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今日抵达的消息已早早递回林府,一早娘亲就差着丫鬟秀儿前来清流阁催着红叶梳洗打扮,等红叶由着佩月收拾好,雕金的林府大门前,这一干众人迎着寒风早已等待多时,眼瞧着驶来的那马车外坐着林老爷的长随阿壮,待行至跟前,车夫还未把车儿停稳,红彤已迫不及待的迎上去:
“爹爹可算是回来了,彤儿天天念着爹爹呢。”
只见林老爷一副儒雅高挑的身姿,约莫而立之年,头顶观玉,身着糯绿冰丝镶珠滑面衣袍,腰系暗色兽形裹玉络带。闻言上前爱抚地摸了摸红彤:
“我看你是天天想着爹爹又给你带些劳什子好东西吧。”红彤做状摆了个鬼脸:“哪有,彤儿是真心念着爹爹的。”“哈哈,爹爹可没忘了你,阿壮,去把在云台置办的些许礼物拿出来,给夫人小姐少爷们送去,老夫人那边的差个人跟我亲自去。”
此时后边马车上接着下来一人,这人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步履洒脱轻快,瞧着是个练家子模样,原来这人正是红叶的叔父,南阳城武把总,林老爷的亲兄弟。正走了过来,一把捞过红曼,一边蹭着一边逗道“可想爹爹了?”引得红曼咯咯笑个不停,倒是万氏摇头嗔怪道,“一个两个都没个正经。”。
“爷,一路可好?”林老爷对着张氏点点头,转身接过小马氏抱着的瑞哥儿,边逗弄着边迈步进了大门:“都回了吧。”
秋林院内,老夫人马氏屏退了丫鬟、嬷嬷们,看向坐在下手的两个儿子,面色有些凝重:
“可都办理妥当了?”
“娘,我和二弟已在云台停留数日,此事已是办妥了,只是儿自有一番打算,娘可放心,儿这往后定当事事亲身亲为,恪守己律。”
“这怎么也是算不到我林府头上来的,你既已办妥了那便甚好,那知县可是如何发落了?”老夫人叩了叩桌子。
“娘您就放心罢,此事说来可大可小,如今大哥已是处理安抚妥当,应是不会再生事了。娘可不必忧心。”红叶二叔林志辉也附和着,这番前去云台他曾劝慰过大哥,奈何大哥......哎。
“罢了,你们需谨记我林府自你祖父以来,凡为官者俱正直清廉,均念厥职非轻,休戚与六邑相关:曰慎,曰清,曰勤敏;求斯心可问,是非唯群言是度:不宽,不猛,不因循,此事虽并非你直接过错,但也是用人失察,万万不可再生出事端来,若是动摇了我这林府百年来的根基,我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见你父亲,你为官这么些年自是有你的计较,我便不多说了罢。”
“儿子谨记娘的教诲。”
这边红叶正在张氏院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拨弄着面前白玉瓷碗里的银勺,乳白色的浇糖苏酪已经吃的可见碗底的花纹。聪哥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小野猫儿,这小野猫或许是刚断奶,离了老猫儿,又瘦又脏,在聪哥儿肥嘟嘟的小手里有气无力的叫唤着,聪哥儿献宝似得抱着凑到跟前来,噘嘴:“妹妹看,小猫儿好玩,给妹妹玩,小猫儿也喜欢,妹妹。”
红叶轻轻的躲了躲,虽这亲生哥哥自小烧坏了脑子,但一有他自个儿认为好玩的劳什子,想着念着的就是红叶,红叶心中感激,对于这个痴儿,红叶一向拿他当弟弟看待,再看林府上下的态度,只怕这痴儿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张氏摇了摇头,哄道:“聪哥儿乖,去院子里玩耍,当心别叫猫儿抓伤你,等爹爹过来咱们就用饭。”转头又吩咐聪哥儿的丫鬟佩玲和佩雨看好猫儿别让伤着了。
林老爷是响午时回到张氏院里的,林府各个院落都置有小厨房,姨娘们平时除了给老夫人、夫人请安一般都回各自院里。张氏接过林老爷解下来的外袍,“爷可是又陪娘唠了一会,饿了吧?秀儿,吩咐传饭。”红叶不置可否撇了撇嘴,这爹爹怕又是在柳姨娘房里呆着呢,母亲大度,自是不知。林老爷净了手转身坐下:
“聪哥儿也不小了,怎的你这个做娘的还由着他在院子里嬉闹,我晓得他是与其他子嗣不能比较,可毕竟是我嫡子,原想不若跟着博哥儿一起去这劲松学院,经先生耳濡目染,多少也能有个林氏子弟的样子,可眼瞧着这学堂里学生众多,聪哥儿这副样子传出去,别人如何不笑我林老爷的堂堂嫡子竟成了这番模样。”
“这.......爷,都是妾身的错罢,未曾想.....这聪哥儿可如何是好......”
“罢了,此事先搁着吧。这祭祖事宜可安排妥当了,万不能差错。”
“爷可放心,不会出差错的,佩玲,把聪哥儿带进来洗漱洗漱。”张氏执起帕子擦了擦眼角,转身吩咐小丫鬟仔细替聪哥儿收拾一番。
红叶正正经经端坐着,颇有些不自在,她前身委实已二三十年纪,穿过来后自小这爹爹不甚亲热她,当然红叶自个儿对这林府也无甚多亲情,林老爷平日里公务繁忙,身边又莺莺燕燕的,光姨娘就有三个,这子女更是除了她与聪哥儿,还有柳姨娘所出红彤和博哥儿,二姨娘小马氏所出瑞哥儿,三姨娘叶氏所出红萱,恁多子女,哪里能个个皆亲近,红叶虽说是嫡长女,却因木讷寡言,林老爷向来对她温温淡淡的,这不,父女二人此时相对无言。待那边聪哥儿收拾好,也唯唯诺诺地移动着小身子瘪着小嘴儿坐到桌前,聪哥儿虽是痴儿,心里也晓得这爹爹不喜他,回回见着了俱是板着个脸,不似娘亲张氏温柔宽惠,聪哥儿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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