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喜欢赶场,不过哑巴没去过,陪着走走也不错。
到了贸易区,人果然很多,豆豆又对什么都感兴趣,东张西望,一直在四处乱跑。星骓牵不住他,好几次差点被人流冲散,这也是他不喜欢集市的原因,太难带孩子逛了:“豆豆,别乱跑!”
没关系,我抱着他——匆忙写下这句话,哑巴把豆豆举过头顶,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
“哇,好高!”看儿子这么高兴,星骓也笑了,莫名其妙蹦出一句怎么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刚说完他就感到说错了话,回头看哑巴,男人围在荞凉粉的摊点前看稀奇,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还好没被听见,不然太丢脸了,松了一口气,他赶紧走过去,要了三份微辣的:“这里虽然是乡下地方,美食小吃却特别多,味道完全不输城里的大饭店,你尝尝。”
荞凉粉是本地特色小吃,选用上好的荞麦去壳,打磨成细粉加工而成。咋一看像普通的豌豆粉,但颜色显灰色,卖相虽不好,口味却很独特,在其他地方吃不到。荞凉粉讲究一个现买现吃,调料也很讲究,光是配料就有十七八种,以酸辣为主,淋上红油,十分爽口。
哑巴没吃过这东西,第一口就被辣得眼泪直流,咳了老半天。星骓大笑,说你真是不能吃辣椒,以后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啊。贵州人无辣不欢,无酒不食,别的可以没有,唯独辣椒和酒少一顿都不行。
酒我能喝,辣椒还要适应一下。不过你把自己说得很能吃辣一样,怎么也叫微辣的,看看别桌的客人,辣椒都比凉粉多了——哑巴不服气回嘴。
“因为我怀孕了,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对肠胃不太好。”反正他住下来的话,早晚要知道自己是个孕夫,瞒不住的,不如早点说:“怎么,吓到了?这年头能生孩子的男人还是有的吧,新闻里不也经常报道吗。”
谁的——刚才还笑嘻嘻的哑巴脸色一沉,笔把纸都划破了。
我肚子里怀了谁的孩子都和你无关吧,星骓一愣,无法理解男人的反应,不过他脾气好,没放在心上:“还能是谁啊,当然是我儿子了,嫡亲的。”
不是,我是问你孩子的爹是谁……不对,是父亲,也不对,是提供精子的那个男人——看得出他很着急,连着划掉好多词语。
星骓当然知道哑巴在问什么,不过他不想回答,学他玩失忆那一招,把什么都推倒记忆不好上面:“这么久的事情我哪记得,说起来我也是三十岁的中年人了,海马区萎缩得厉害,经常往东往西的。啊,想起来了,你前面是不是问我找工作来着。这样,一会晚饭你做个苦瓜宴,要是豆豆能把菜全吃了,你就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主角生活的牂牁古镇,其实是作者的出生地和作者父亲的故乡结合后虚拟的小镇,尽量把它写得合理一些,可能有一点美食和自然风光的描写,不多,不会喧宾夺主。文中出现的民族风情也好,名优特产,当地小吃什么的,都是贵州各地真实存在的风情。
☆、留下来
没问题——哑巴满是信心地写下这三个字。
虽然定下这种约定,星骓却不相信他能完成任务,这和料理秋葵不一样。秋葵只是口感滑滑腻腻的显得很恶心,胜在没有奇怪的味道,而苦瓜是无论怎么精心制作,都会带一点苦涩味。别说豆豆了,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天性就这样,没办法改变。
吃完小吃,继续闲逛,豆豆忽然用很大的声音问男人会不会抽陀螺。见他摇头,小家伙抓住他的手说:“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说完又转头看星骓,开始撒娇:“爸爸,给我买一个吧,回去我们一起玩。”
不远处的地摊上摆着很多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深蓝色的碎花粗布上码了二三十个大小不一的陀螺,有些涂了新鲜的颜色,旋转起来很漂亮。见他喜欢,做父亲的也不犹豫,掏钱买了一个彩虹图案的:“今天的唐诗背了吗,马上就要上小学了,不可以光顾着玩。”
“糁径杨花铺白毡,点溪荷叶叠青钱。笋根稚子无人见,沙上凫雏傍母眠。”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偷懒,豆豆奶声奶气地背了一首唐代大诗人杜甫的《漫兴绝句之七》,听得哑巴傻眼。这个年岁的孩子能背些床前明月光、春眠不觉晓之类脍炙人口的句子就算不错了,居然连相当冷门的篇目也记得,到底是格外聪明还是当爹的偷懒,没循序渐进地教?
他知道意思吗,哑巴问。
星骓抱起儿子,哈哈大笑:“怎么可能知道,就会背而已。”
果然,这家伙的早教失败得很,完全把儿子当复读机了。男人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光让他死记硬背没用,你得让孩子吸收知识,活学化用才行。这样,从明天开始我来教豆豆。
“你?”倒不是怀疑他的知识含量,不过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怎么教别人念书。
被小看了,哑巴多少有点不爽,龙飞凤舞地写了一段话——让我试一周,不行你立马把我赶出去。我不光能教语文,还能教绘画游泳弹钢琴外语,连近身搏击和柔术也是高手,完全可以省掉几百块钱的兴趣班学费!
“你先把好吃的苦瓜做出来再来谈当家庭教师的事吧。”这么全能?星骓才不信!
和父亲的怀疑相反,豆豆很期待哑巴的教学,一直兴奋滴问这问那,当然他看不懂多少字,只能让爸爸给他翻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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