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仅仅一个抬手,便了结了一切。
──包含那五名兽人传奇在内,参与围城的兽人大军根本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在阿德里安出手的瞬间化为了齍粉。
在已然触及「规则」的半神面前,传奇强者引以为仗的「领域」根本和纸糊的没两样;更何况这位半神掌握的还是空间之力、仍处于传奇境界时便已是同级高手中相对逆天的存在?一场本可能旷时日久的战争因此变得毫无悬念;而诸族势力本聚焦在战争上的目光,也因而移转到了这位彻底打破了整个努泰尔大陆格局平衡的超级高手身上。
其中又以这万年来一直被视为努泰尔大陆巅峰强者的传奇高手尤甚。
这些人多年来位处整个大陆的最顶端,早已习惯了翻云覆雨、睥睨傲视,如今却突然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随便一抬手就能灭去的蝼蚁,自然如鲠在喉、十分难过……只是对这些多年来置身亿万人之上的强者而言,阿德里安的晋阶虽让他们感觉头上悬了把利剑,却也同样意味着他们本以为已经到顶的修行之路还有再更进一步的可能。考虑到空间系法师本就以擅长保命闻名、阿德里安又是出了名的学者脾性,他们便也熄了动用某些特殊手段──诸如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神器──埋伏动手的打算,一方面认命接受了现实,一方面反求诸己、同样寻找起了进一步突破自身界限的可能。
而那个搅乱了一池春水的始作俑者,也一如那些老对手所预料的那般、在围城战后便不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己的法师塔,一如既往地过起了关门作研究、探索世间奥秘的生活。
──尽管在无数人眼里,如今的他,便是以「神」称之亦不为过了。
所以时隔两百年后,当德拉夏尔的人们得知被称为梵顿明珠的吉莉安公主将与瑟雷尔·克兰西公爵──年仅二十一岁的九级空间法师,同时也是空间半神阿德里安·克兰西的唯一传人──订婚之时,无疑是极为惊喜、兴奋且自豪的。
而这样的心情,更在见识到了这位半神强者为徒弟准备的其中一份贺礼──夏帕维区那一盏盏仅一夜便从无到有、自康德大道一路延伸至尽头克兰西公爵府的晶石路灯──后达到了顶点。
克兰西公爵府之所以会坐落在夏帕维区而非贵族群居的玛尔汀区,一是因为后者地狭房稠、没有符合公爵地位的空置府邸,二是因为年轻的初代克兰西公爵自认在建筑学上颇有天赋,一心想藉此从无到有、好好「发挥」才华打造出一座完全属于他的府邸来……以他的身分,就算不住在玛尔汀区,也不愁像其他新进贵族那般给上流社会排除在外。所以这位全努泰尔大陆上背景最为强硬的天之骄子几乎没烦恼太久,便选择了将自己的府邸落户在尚有极大发展空间的夏帕维区。
而这,也正是向来宠溺徒弟的阿德里安会以晶石路灯作为贺礼的主要原因。
在已然连贯了东西的晶石光芒映照下,标记着家族徽记的贵族车驾一辆接一辆地自玛尔汀区经胜利大道转往夏帕维区的康德大道;作为目的地的克兰西公爵府门前车水马龙,数十辆马车栉比鳞次地停放在一旁的绿地上,阵仗之大,任谁都能瞧出公爵府里面必然正进行着一场盛宴。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十数名大陆顶尖强者和各国王公贵族的见证下,瑟雷尔·克兰西公爵与梵顿帝国第一皇女吉莉安·穆德·柯梵恩已于本日下午顺利完婚;而今晚,便是这对佳偶的婚宴。由于女方的皇室身分和男方全大陆只此一家的强大背景,尽管赴宴的传奇强者大多仅露了个面、祝了杯酒便托辞离去,这场婚宴的规模和含金量仍足以让所有参与的人感到值回票价。
轻缓悦耳的音乐声中,绚丽耀目的水晶灯下,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或者三两成群应酬闲话,或者执手进入舞池蹁跹起旋。偌大的宴会厅中歌舞升平、人声鼎沸,在炫目迷离的灯影中交织出了一幅纸醉金迷的浮华光景。
尽管这样的喧扰、这样的奢迷所占据的,亦不过是这偌大公爵府的小小一隅。
离开了灯火辉煌、纷扰喧嚣的本馆,穿过了同样敞亮却人烟稀少的回廊,笼罩着一门之隔的公爵府东翼的,是迥异于本馆的寂寥。没有粗心误入的访客、也没有穿梭待命的侍卫或女仆,仅仅一门之隔,便将那场盛宴所代表得奢迷、浮华与虚伪彻底区隔了开。
──那份「欢庆」着的气氛,亦同。
这样的差距并非出于冷落或忽视,而是源自于全然相反的敬畏与尊重。因为此刻暂居在东翼的不是别人,正是瑟雷尔·克兰西公爵的扶养者兼老师,空间半神阿德里安·克兰西。
对一个有能力掌握整个德拉夏尔、甚至大半个梵顿动静的空间系强者而言,这份用心明显是形式意义重于实质意义的。但此时、此刻,隔窗远望着本馆宴会厅里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感受着周遭与之迥异的幽寂静谧,阿德里安心中淡淡暖意与自嘲交互而生,最终化作了胸口喉间一股挥不去、抹不开的苦涩与复杂。
心暖,是因为那个孩子的贴心与关注;自嘲,却是因为自己心中到现在都没能真正放下的妄念,与因之而起的逃避。
没有人知道,今天下午,当他看着瑟雷尔和吉莉安在宫殿里许下誓约、交换戒指、彼此亲吻时,是用了多么大的意志力才能压抑下冻结一切将人抢走的冲动、又是花了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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