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车上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没信号了。”张仲文皱眉头低声地问。
“大厅里有人示威静坐。如果十一点还谈不拢的话,可能会清场……”
张仲文摸着下巴问:“是不是因为……”
“别说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张总,我看你还是回家吧,今天不但公司里很敏感,城里估计也不安全。现在已经分批疏散人员了,上了楼的人员都被控制在各个单位不许随便出入了。吉祥移动已经关闭了楼内的民用手机通讯,琅琊核从今天早上四点就封网了。即便你出了楼出了城,所有的短信和电话都被监控了,张总,你千万不要乱说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么?”慧曦眼神严正地盯着张仲文一字一句地说。
“唉--可是我不想回家,我宁愿回办公室里呆着。”张仲文挠着头唉声叹气。
“我也觉得芍露崖里最安全。等等看吧,最好别出什么场面难堪的事情……”慧曦眨着眼睛,不太高兴地呢喃着。
他们在人群中苦等了十几分钟,扶梯终于再次开动,上楼的人不少,然而真的有很多人已经调头回车站原路返家了,阿閦回旋的出入口被封死了一多半,伽蓝院的高级夜叉们穿着便装面色不善地冷眼观察着噤若寒蝉佯装无事的行人们,奇怪的是大厅通路四处掩藏的摄像头却基本都被关闭,这个平时喧嚷吵杂的大厅安静的出奇,弥漫着一种镇定的祥和。好不容易张仲文带着慧曦在从北出口来到了圆通御率电梯组前,他瞄了一眼阿閦回旋正中,却见大概有上百名妖气浅淡慧光低微的山乡野兽们勉强扮作人形,在几个花甲老者的带领下手举纸牌在黑曜石地面上坐成一排,还有十几名大概是兜率宫系统下工厂的苦力夜叉和妖怪吊着盐水抱着纱布躺在前台下展示残肢断臂,他们面前地上七扭八歪地摆了大概是纸页血书的东西。公司大门口围聚着不少还未得入内的黑压压一片看模样就知道是草莽匪类的闲杂人等,夹杂着妇女儿童,扯着“还我家园,只求生路!”的条旗,时而纵声高呼时而踢门砸墙,吵吵嚷嚷聒噪不休。
“嘿嘿,就这等货色还敢来总公司登堂入室地造次?奇怪了,他们怎么进来的?”张仲文低声冷笑。
慧曦继续用天龙隐语小声地说:“大楼内有的内应,早上黑了一楼保安监控。不过这些都是摆设,关键是有什么地方工会组织和学生团体的一伙人在带头。你看--”
慧曦斜眼望向阿閦回旋通往琉璃螺城的楼梯,,大概也有上百名青壮年模样的仙人和妖怪们席地而坐,有几个模样稍显老成的头目正坐在一排桌椅前和总公司派出来的恭庆宫的主任太乙真人,伽蓝院的主任胡斡科沁尔、韦陀宫的主任孙世昌还有天鹤宫的女新闻发言人等一干中高层干部们辩论交涉。吉祥社会服务公司的高层们态度都非常谦虚礼貌,太乙大叔的金丝眼镜闪闪发亮,边听取群众们反映的意见边做笔录,胡斡科沁尔拉着一个自己同类的夜叉亲切地喂定心丸。孙世昌始终笑眯眯地抱着手,对他面前激动地阐述观点的群众代表们频频点头,甚至还会亲自倒茶水给他们喝。场下也有不少天鹤宫的记者们在人群中穿梭游移,带着录音笔和话题在精神亢奋满脸感怀地询问与采访。
甚至前台小姐们也都在亲切热情地接受不断涌来的群众们的信件与材料,时而还有服务人员们给他们送水和纸巾,稳定其激动不安的情绪。
但是若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那些前台小姐中竟然有化装打扮的王洋--真正的前台小姐们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前排的这些姿色比平时明显差了两个档次的服务人员们都是韦陀宫的女子金刚力士们扮演的。且檀其卢及其十二个姐妹有的化装成记者,有的化装成来上班的员工,散落埋伏在大厅四方。李远坪和夏颖涛带着一百多个看起来位置疏散其实阵型紧密的金刚力士们已经包围了整个阿閦回旋,琉璃螺城周围假装围观的人群也全部都是伽蓝院的夜叉或者青犀宫的御史们,如果张仲文没看错的话,他们其中有几个人是著名的狙击手。
电梯门开了,张仲文带着慧曦走了进去,当然还有其他楼层的一些中层干部,所有人都沉默无语,不发一言。张仲文和慧曦很快来到了芍露崖,天龙神宫一如往常地肃静安逸,龙子龙女们都是该工作的该工作,与世无争地尽自己的本分。张仲文回了办公室,很快就被电话告知所有员工都必须呆在芍露崖不得外出,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行动等候通知。
不能上网,也没有电话,张副总监踯躅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看云识天气,修剪指甲或者对镜清洁护理自己面部的毛孔。甚至还找回了久违的栽花种草的心情,在阳台前研究目前为止全部由保洁后勤人员打理更换的室内装饰植物--都是一些常见的秋海棠或者斑背兰,不是开花的季节所以只是茫然地铺展着平庸的绿意。
为了提高芍露崖工作的效率,慧曦知道绝对不能把任何与金融业务有关的工作交给张仲文处理--但是为了能够要他心安理得领取每月的工资奖金慧曦总是要隔三差五地给他一些文件或者单据签署,或者一些手工艺制作性质的任务完成。张仲文对慧曦拿来的所有需要他签字的东西向来看都不看,指哪写哪几秒钟内解决问题--其实慧曦单纯地以游戏为目的尝试出售过他很多次了,他曾经一度被卖到了肯尼亚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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