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足音在王配侯格雷烈斯大公背后的那扇门外停了下来。他坐在门内的一张大石桌前,读了好几遍摊在桌上的书状之后,这会儿摘下眼镜,将披肩拨到肩上回过头来。开门后,一名身材高挑有着深邃的眼窝作为面部特征的男子,让卫兵提起了长枪恭迎进来。他——路裘斯,和格雷烈斯披着同样的披肩,同样也具有王配侯身份。
格雷烈斯和路裘斯两人举起手交换了礼数之后,并没有特别祷颂圣句。一方面因为现在三大大公缺了一角,而现在也正为了这件事而在服丧,所以一切从简。
“梅德齐亚的处置方式还没有决定吗?”
路裘斯瞟了一眼桌上的书状哼了一声。
“柯尼勒斯卿被杀的事,要是能够揪出梅德齐亚公爵到底在背后搞了什么鬼的把柄,就可以直接将他处刑了……”格雷烈斯耸耸肩说:“可是那只老狐狸做得相当漂亮,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哼,算他厉害。”
“以格雷烈斯卿的年纪,其实要的话也可以冠上老狐狸的名号了呢。”
面对路裘斯的讥讽,格雷烈斯只是挑起了他那一对开始泛白的眉毛,没有什么其它表示。在过去获得王配侯称号而坐上了大公之位的人之中,像格雷烈斯这样年过五十的人实属稀奇,但是他可不想被拿来和梅德齐亚公爵比较。毕竟梅德齐亚公爵年近七十,却还不肯让位给自己的儿子,始终和圣王国之间尔虞我诈地往来着。
“不过话说,驻扎在耶帕维拉附近的公国联军全都撤回自己的诸侯国去了吧?”路裘斯似乎察觉到什么而显得有些焦虑地赶紧改变了话题:“柯尼勒斯卿虽然最后让大主教给逃掉了,不过我们占领了圣卡立昂,等于是在东方诸国之间打下一个攻击据点。这一仗算是打赢了吧。”
“没人说这一仗打输了。”格雷烈斯插起手来,“听说现在大主教好像是在鼓吹大家合力夺回普林齐诺坡里的大教堂,因此现在每个诸侯国的公王都对他颇有微词呢。”
对此,路裘斯露出了牙齿开心地笑了,“这么说,要是我们在这边推他一把,那公国联军搞不好会就此四分五裂呢。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这我也知道。”
“那么格雷烈斯卿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感到不快呢?我想我也不会只是为了要听我军打了一场胜仗的报告、而被您找过来的吧?”
“托宣预言下来了,是跟圣王绅有关的事。”
这句话让路裘斯也忍不住歪着嘴愣了好一会儿……圣王绅,即柯尼勒斯死后始终悬在那儿的女王夫婿宝座一事。
“……柯尼勒斯卿被杀还不满一个月呀,而且陛下还都之后一直都是那副憔悴的模样,根本还没办法用药接受托宣吧?这真的是杜克神的托宣预言吗?”
女王希尔维雅因为接受托宣预言的能力不足,因此已经好几度将朦胧的幻觉当成是托宣而发表了。然而,格雷烈斯对此却摇摇头表示不是那么一回事。
“的确,圣婚仪式之前被选为圣王绅的大公就死了,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情况,因此你会怀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陛下在杜克神赐下来的托宣预言之中、连刻印都已经预见到了。”
路裘斯看了看摊在桌上的书状,“……我不记得有看过这样的刻印呀。从它的外观来看,应该是艾比梅斯家的印记才对……”他忽然想到而用一只手指了自己额头和手背上的印记,另一只手指着书状上的图腾说:“有这种印记的人……不只会成为圣王绅,也会成为艾比梅斯家的族长吧?”
听到路裘斯的提问,格雷烈斯点了点头——虽说过去没有这样的前例,不过若是得到成为圣王绅的资格,那么这个人当然也能够同时坐上族长的位子才对。
“艾比梅斯的家族庞大,搞不好要到处去找了。”
“不……”
对于路裘斯的看法,格雷烈斯虽然提出了否定的意见,但却也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在迷惘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路裘斯,而关于这个托宣预言中昭示出来的圣王绅人选,其实并没有直接证据,而他并不喜欢在没有客观证据的情况下莽撞行事。然而,他也思考到万一没有让路裘斯知道,事情可能变得更棘手,因此还是对着路裘斯开口了。
“……陛下似乎知道关于拥有这个印记的人的线索。”他说。
“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找他喔?”
“可是陛下不愿意透露这个人的身份。”
“为什么?”
“不知道。”
路裘斯刻意用鼻子呼了一口气,而格雷烈斯心里所想的其实和路裘斯相去不远,只是路裘斯用了比较直接的方式表现出他的无奈——若是柯尼勒斯还在的话,大概会用不把女王当成女王的方式强迫她说出来吧……
柯尼勒斯这个人虽然因为年轻气盛的关系而做事情有些霸道,这点让格雷烈斯也不敢苟同;然而现在柯尼勒斯不在了,他倒是也察觉到柯尼勒斯这样的形式作风其实是有他可靠之处。
“我去问问陛下吧。格雷烈斯卿,你可要知道,这是关于女王夫婿之事呀,这件事也代表了圣王族的存亡呢。话说,柯尼勒斯卿在搜索的米娜娃殿下后来也逃掉了,我们现在可是分秒必争呢!”
“我知道!”
格雷烈斯忍不住大声了起来。这会儿路裘斯也发现自己说得太过火了,因此轻轻地咳了两声。
“话说,这个印记内殿的神官们也该都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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