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身上还疼吗?”
通常他的问话没什么理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桃桃总是觉得阿木被顾临逼疯了,因为她只能听到阿木一个人的声音,絮絮叨叨比老太太还要烦。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顾公子有出声,只是那样的轻,轻到只有阿木一个人能听到。
初雪降下来的时候阿木收到了阿娘身子大好的消息,信里说,等雪停了,她就会被佟叔接回来。
那日阿木特别的高兴,他和桃桃燃了火炉,拖着顾临坐在了院子里,微微突出的屋檐正好能挡住雪花,不至于落在身上太冷。
火炉里光华跳跃,烘得人暖洋洋的,初雪柔和的飘落,半丝风也没有。
阿木抱着阿娘的信傻呵呵的笑。
“傻木头你笑什么,你娘隔三差五就托阿爹送信给你,堆在一起都够烧锅水了,怎么每次都能笑成这样。”桃桃戳戳火炉里的柴,瞥了阿木一眼,和阿木熟了以后她是连哥哥也不叫了,整日傻木头傻木头的。
“不一样,这是阿娘大好的信,等这雪停了,阿娘就回来了。”阿木说着,把信折好放进了内衬里
“那你有的等了,林子里的雪总是下得久。”桃桃在一旁泼冷水。
“那也不急,虽然雪下得久阿娘也回来的晚,但阿娘的身子就能养得更好一点。”阿木笑着,掌心凑近火堆捂了捂,他笑着,扭头去看顾临:“你说对吗顾公子。”
顾临看着屋外的雪,乌黑的发上都沾上了雪花。
阿木抬手捏住了雪花,那雪花就变成了水珠子,一下去就被头发吸了去。
阿木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顾公子冷吗,要不我们进屋去吧?”
顾临没动,仍是看着屋外,棉白的雪印在他眼里,竟将那瞳仁的颜色都化淡了。
桃桃穿得少,雪花没玩没了的飘着,她看着没劲,缩着脖子进了屋找她阿娘去了。
阿木把火炉小心翼翼朝顾临边上踢踢,直到顾临半张脸都印上了火光的红才停下。
这雪看着小,只因没风,其实每片都跟羽毛似的,地上没一会儿就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阿木眼睛一亮,去屋外找了一根细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阿爹在边上堆雪的时候,阿娘就用树枝教我写字,可我每次都贪玩不学好,捏着学团子往阿娘裙上仍,被阿爹抓起来按在膝上使劲儿的打,后来学乖了就不去惹阿娘,用雪球子扔阿爹,惹得阿娘又好气又好笑。”阿木捏着树枝,在地上划了木头两个字,笔画都僵僵的,显然不常写:“后来有次我有一个字忘了怎么写就去问阿爹,你猜怎么样,阿爹他连字都不认识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学了,阿娘要骂我,我就说,阿爹也不会的,干嘛要我会。”
阿木说着,声音就糯了起来,嗓子湿湿的:“早知道我就多学点了,阿娘给我的信我还要看上半天才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他说完,擦了擦眼睛转头去看顾临,却见顾临正看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傻傻笑了两声,把树枝塞到了顾临的手里:“顾公子,你把你的名字写给我吧。”
顾临接过树枝,他的指甲已经长好了,竟是那样饱满莹亮,配着纤长的指节,说不出的好看
他看着阿木,似是轻轻叹了气,低身在在雪花微厚的地上写着。
阿木看着他写字,笔触轻巧,行云一般的字迹,自己‘木头’二字挨在旁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忙伸手把自己写的两个字胡乱抹了,脸上都是红晕:“原来你写字这样好看,早知道我就不写了。”
顾临似是没听到,指中的树枝没停,又在阿木划拉花的雪地里写上了另两个字。
阿木疑惑的看过去,脸又腾得一下红了,竟然是刚才被自己划去的‘木头’二字。但那字不是顾临的字迹,而是自己那僵硬的笔触,僵僵硬硬的,都被顾临一笔一划恢复了上去。
阿木不好意思再把那字划花,蹲在那盯着雪地楞自脸红着。
他又去找了一根树枝,学着顾临写过的字描着:“顾临……顾临……这两个字是这样写的吗?”阿木说着,认认真真的描写着。
顾临没说话,握着树枝的手却紧了紧。
阿木不笨,一会儿就学会了,顾临的字已经被后来的雪盖住了,他就又在上面学了顾临的字迹写了上去,竟是学了七八分像,写完后朝着顾临得意的笑:“以后阿娘再叫我写字,我就把这两个字写给她看,她肯定要吃惊,我的字竟比她的还要好看,哈哈。”
“什么事这么高兴?”佟叔远远的就喊了一声,拉开了院门走了进来,满身的雪。
“佟叔你回来了!”阿木高兴的迎上去,帮他脱掉蓑帽:“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天都快黑了。”
“城里出了事,城门都关了,我差点就出不来。”
“什么事情要关城门?”阿木问:“日后也会关吗?会耽搁阿娘回来吗?”
佟叔苦笑着摇头:“应该不会,早知今日就不去了,人人都在看热闹,我却觉得太惨了些,林家的那几个老仆和孩童竟然被栓了铁链游街,我出城的时候已经上了邢台,估摸着……哎,这雪下的这么大,也不知有没有人收尸。”
阿木听得毛骨悚然,忽听得身后噼啪一声,他转头回去看,却见顾临垂着头,肩膀微微颤着,手中的树枝掉到了火炉里,那噼啪声就是树枝受不了火,突然爆开的声音。
“顾公子?”阿木忙走上前。
顾临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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