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何时得罪此人了......?
二人与随从豆腐一路无言地回至王府,一路走来甚为平淡,倒无其他稀奇古怪之事,只是每逢见到一家茶叶铺子,柳冬便会止步好奇地往里面瞧瞧,瞧着瞧着,便顺着自己心意进了去细瞧。柳冬随手执起一饼茶叶,而后打开来,甫一打开便觉茶香扑鼻。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上者生上党,中者生百济、新罗,下者生高丽......”柳冬轻嗅茶香,恍然轻道,他确实爱极茶道,对此亦有一番讲究,只是抬首之时却对上万鸢那双不耐的眸子,他不禁有些害怕。
柳冬垂眸,将茶叶放好,便一袖轻拂去衣上细尘,而后便随着万鸢离去了。
康王府占地略大,双柱朱漆大门之上,便是当今皇帝所亲笔题字的“康王府”牌匾,粉墙围环,三月绿柳出墙头,可见一派□□,甫一走进,便有春雨过后的清香阵阵,那是春季独有的清香。四游回廊,奇石点缀,柳冬也早有听闻万鸢喜爱集天下之奇物,不论是什么,只要他入眼了,便定要得到。
万鸢院中俱是栽有甚多树木,正中之处设有石桌石凳,豆腐早将茶叶与水备好,而后便于遥处窃看万鸢与柳冬。
古书有云:“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水乃茶之母,泡茶与水犹为要紧。
水是虎跑泉水,茶叶亦是西湖龙井,此二者所泡出的茶正不失为一壶好茶。
“王爷用茶。”柳冬轻道,而后双手奉茶。
万鸢应了声“好”,随之将骨扇收了,放于桌上,便接过柳冬手中的龙井茶水缓缓品尝,“确实不错。”万鸢笑道。
“嗯。”柳冬垂眸,依然立于原地不敢移步。
万鸢瞧他如此,不禁起了戏弄之心,他拍拍身旁的石凳:“过来。”此言一出,无疑不得拒之,柳冬果真动了动步子,徐步行来,不料尚未行至石凳旁,便恍然被某人拉入怀中。
柳冬一愣,良久不得回神。
“柳公子何故赖在本王怀中不起?”万鸢一叹,佯装无辜,“莫不是柳公子一直惦着本王不忘?”说着,一脸欢喜地抚了抚柳冬墨发。
......
“滚!”
柳冬气极,双颊微微泛红模样,竟是让万鸢觉他越发的可爱,虽说适才脸上挨了一拳,实在痛极......
柳冬并无久留,品完茶便冷着一张脸拂袖离去了,只余下鼻青脸肿的康王万鸢一脸无奈地轻叹不已。
?
☆、第三章
? 不知觉间已然春末夏初时节,当真是早梅迎夏结,残絮送春飞,西日韶光尽,南风暑气微。
到底也忘了何时起,柳冬与万鸢竟是成了知音,只记得彼日某个午后,日光微暖,春风拂面,落花满地,一株枝叶茂盛的树木之下置着一架琴,旁的案上正有一壶茶,二人一立一促膝,只静听一曲惊鸿。
那人指离弦半晌,终是落指轻拂一段忆江南,而后他开口轻吟: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琴音泠泠,嗓音清冷。只似落花流水溶溶,又似风清月朗鹤唳,便就是日月亦为这琴音而失色。此时恰好一片落叶飘至弦上,指尖不得不止住,然余音未止。
沉寂良久,忽听万鸢笑道:“本王以为柳公子只识得品茶,不想竟会如此晓通音律,”说着,便微微俯下了身子,执起柳冬一手,“恰好本王也喜爱听曲,对音律之事略有小知,不若我与你二人相结知音如何?”
“嗯。”柳冬轻挑眉稍,悄然将手抽回,“王爷不必唤我柳公子,日后唤我字便好。”
“嗯?”
“柳冬字瑾之,王爷唤我瑾之便好。”
瑾之,瑾一字其左王右堇,乃美玉也......
万鸢展扇,徐徐轻摇,而后便随手执起案上一盏清茶,怎料竟是瞧见碧色茶水里有一条青虫,万鸢不由“咦”了一声,引得柳冬好奇抬眸看去。
但见万鸢两指轻夹,便将茶里的青虫夹出,虫身正自扭动,似是挣扎,万鸢淡然一笑,弯下身子,便将青虫放回地下,随之起身,怎料甫一对上的便是柳冬清冷的眸子。
“怎么了?”
“适才那只虫子污了茶水,我再为王爷斟杯新茶。”未了,起身。
“不必。”万鸢将手中茶盏放下,随之展扇徐徐轻摇,那双狡黠的眸子带了几分笑意,而后将落于琴弦上的落叶捻去,但听他续道,“不若瑾之再为本王弹一曲忆江南,如何?”口气温柔如往。
柳冬颔首,复促膝而坐,纤长的指落弦轻拂,只拂一曲温柔似水忆江南。万鸢淡笑细看柳冬,便连那曲宛若仙音一般的忆江南也听不入耳,柳冬的双耳分明微微泛红,许是觉出万鸢的目光,琴音一阵错乱。
执起那盏柳冬饮过的清茶,而后细细品着其中口味,直至饮尽。
铮——
弦断。
柳冬只觉指尖刺痛,他微微一愣而后将目光放至指上,指尖正流着血,尚未待他回神过来,接着万鸢竟是俯身含住了他的指。温热柔软的舌轻柔地舔去他指尖的血丝,柳冬一怔,他万万没有料到,王爷竟会如此,心下自有难言的诧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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