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年时间忽然过得很慢,又或是很快,袁宁一直陪在白镜身边,帮他打官司,陪他复仇,看着他不惜自毁地把秦非当年的丑事公之于众,看着他在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波里,面无表情地承受四面八方的讥讽嘲笑。整整两年时间,他和白镜联手,将秦非从万人仰仗的高度推至谷底,他们终于从韩清那里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截断了秦非最后的生路。公司经营的失利,强暴艺人、发布艳照的丑闻,和最后谋杀天娱前董事长的确凿证据,让那个在演艺圈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的人被逼到了绝境,最后走投无路开枪自尽,甚至连葬礼都没敢举办。那个假尸体的坟墓被人挖开,占据了穆枫墓地的骨灰被白镜随手扔到了坟场外的垃圾桶里。那些杀手一个接一个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后韩清也因为吸毒的丑闻从神坛跌落,再不复往日的辉煌。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白镜替穆枫报仇报得干净彻底,搭上了自己的全部声誉,甚至自己的半条命。袁宁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白镜,那个曾经俊雅温和的人再也消逝不见,袁宁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人早已是个行尸走肉,报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他不敢想象,等一切全部结束,没了支撑的白镜会变成什么样子。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袁宁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他,“仇报完了,也该……好好休息了吧?”
男人侧头看着窗外的温暖阳光,如释重负似的,慢慢呼了口气。
“袁宁。”
“啊?”
“天娱,就送给你吧。”
“……”袁宁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沉默着看他。
白镜回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这几年,真的谢谢你。”
“……你要干什么去?”
“我啊,”白镜抬起手,看着两年来片刻没离过身的戒指,眼里升起一丝清浅的笑意,“我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他看了戒指好一会儿,慢慢舒了口气,然后抬起另一只手一点点把那宝石取了下来,递给对面的人,“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让他入葬吧,他也该安息了。”
“……”袁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低低问他,“白镜,你……真的是爱穆枫,他那个人吗?”
白镜莞尔一笑,侧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感觉,作为律师的直觉,”袁宁看向他掌心的戒指,犹豫了一下,忽然说,“不论如何……白镜,你对得起他了。”
男人瞳孔微微一颤,而后又轻轻笑了笑,“也许吧。”
把戒指放到袁宁手中,白镜最后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象,然后朝袁宁挥了挥手,笑着说了句再见。
他就这么在袁宁眼中慢慢走远,再没回头,踏着和两年前一样稀薄的阳光,终究和来时一样,独自一人安静地离开了。
之后,袁宁再没听说过那个人的消息。
只剩下那天下午温柔的阳光,和那个在逆光中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成了袁宁记了一辈子,也再难忘记的画面。
第10章 前尘
穆枫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叫沈漠风。
梦境的最开始有些朦胧,他听到很多很多的声音,金戈铁马,山呼万岁,血流成河,遍野哀鸿。
渐渐地,他看得清一些模糊的画面了,自己似乎站在一方金鳞高台上,望着台下遍地的尸首开怀大笑。
“白靖衣,你降还是不降?”
“你做梦!”
远远的城墙之上,似乎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白翎、赤甲、玄袍、长枪,几乎一举一动都牵引着自己的炽热目光。
“小小一个迦兰国也敢反抗我们帝君陛下,吃了雄心豹子胆嘛!”
“太子殿下还是乖乖开城投降吧!你也知道帝君是不会为难你的嘛~”
城墙上的少年握紧了手中长枪,长臂蓦然一提,甩出一个俊逸的枪花,直直指向高台上不可一世的男人。
“沈漠风!”少年冷声说着,猛然跃上城墙,厉声吼道,“迦兰全族宁可战死也不会降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要城池,可以,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高台上的男人纵声大笑,缓缓抬起右手,身后的千军万马伺机而动。
“白靖衣,你的城,朕要了,你的人,朕也要了,”男人朗声说着,手臂终于用力挥下,“想死,就死在朕的龙床上吧!”
一声令下,尸横遍野,城破人亡。天地似乎都灰白昏暗下来,只余下满眼的血红夕阳,在天边凄然地悬挂着。
穆枫茫然地睁大眼睛,那些破碎的景象忽然一点点地,在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哼!反抗什么?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早都被朕玩儿遍了!收起你那个可怜的自尊,乖乖躺在下面好好伺候朕吧!”
“白靖衣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太子,更不是什么赤羽将军,你只是他们送给朕的一个贡品,只是朕的一个男宠、一个玩物,好好认清你的身份!”
“你干什么?!”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起来,“想死?!谁允许你死了!白靖衣你给朕听好了!你敢再割自己一刀,朕就把你剩下的几个族人一个个用刀剁了,不信你试试!”
眼前的雾气逐渐散开,他看到暖帐温床上,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无力地望着前方,空洞的眸子缓慢地眨了一下,似乎有眼泪从一旁悄然落下。
“怎么还治不好?”那个声音逐渐焦躁起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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