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汪洋的点滴输完了,但开始发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膜,湿淋淋的,五彩的毛发也极没有精神地贴着他的头皮和脸颊。
高舜只得在医生的指导下,用酒精又给他擦了一遍身子,直到凌晨四点多得时候,汪洋所有的症状才开始消失,身体各项指标开始恢复。
高舜重新将他包起来抱回了家。一时也顾不得这孩子不愿跟人同床睡的意思了,直接用被子裹严实了扔在大床的一边,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起先还有点意识,直到要顾着点他,但等到确认汪洋的呼吸完全平稳顺畅了后,人便也睡熟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还是窗外晃动的光点把自己给叫醒了,结果一醒来,就发现床上另一人不见了踪影。
高舜在自己一眼就能看个通透的小公寓里扫视了一圈,确定汪洋确实不见了人影后,他才慢悠悠地起了床。
下床的时候,发现昨晚裹着汪洋的杯子掉落在床的另一边,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的痕迹,除了散落在地上的被子外,浴室里那个孩子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也都被拿走了,但却楼下了一件上衣,客厅旁边的临时香案也被人碰了一下,发生了些许位移。
只稍稍观察一番,高舜就差不多能模拟出那孩子醒来然后溜走是怎样一副仓皇的样子,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不但没有对那个小子不告而别表示不爽,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愉悦。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高舜都是轻哼着歌词过的,直到晚上,他一个人端着碗面坐在电脑前,一边逛着论坛一边吃着自己的“年夜饭”,忽然,窗外一簇烟花哧溜溜地冲到了天际,然后绽放开来。
是那种极为简易的三色爆炸花型,因为便宜,所以经常会被买来哄小孩儿。
高舜捧着面碗看着这簇烟花,正寻思着,他住得这栋楼里并没有小孩儿,而且他卧室窗户正对的这个方向并不是什么空地,怎么会有小孩儿在这放烟花时,又一簇烟花冲上了半空中,啪地一声绽放开来。
高舜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
他的窗户正下方只有一个十六响的烟花,已经点燃了,正一个一个地按顺序冲向天际,但周围却并没有放烟花的小孩儿。
他若有所思地眯眼,极目朝着正前方望去,在一棵老树下,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少年的影子。随即,高舜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无声地笑了,心里暗暗啧啧了两声,果然是个孩子。也只有孩子会想到这些把戏了。
虽是这么想,但高舜还是安静地半倚在窗户前,没在走动,直到下面的十六发烟花全部冲到了天上绽开了之后,高舜才微微动了动脖子,再朝那边的老树下看去的时候,树下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高舜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伸了个懒腰,继续端着自己没吃完的面碗坐回电脑前吃了起来。
这之后的十多天里,高舜再没有看到过汪洋,不过仔细想想,他与汪洋的交集实在有限,不是刻意为之,能见到也不容易。
年初五过后,他接到屈震的电话,说他小舅又有空了,可以在开学前再去俱乐部玩一次枪了。
高舜笑笑答应了,在开学前,高舜又给自己的体能训练提了一个档次,因为他确实有点手痒了,十分想玩一玩图昆的俱乐部里更好的几样东西,但是这几样的后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时间潺潺流失,客厅里的临时香案撤掉了,那张三口之家的照片被高舜换了个大相框,摆在了显眼的地方,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这张照片,就能想起那天小孩儿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有趣场景,虽然不厚道,但时不时地高舜就忍不住会把这些当成趣事拿出来回味。
随着开学日的临近,在高舜有意识的调整下,他规律到严苛的生活作息又回来了,每天沉浸在自我训练和做题中。
和屈震碰面去俱乐部玩的时候,屈震一个劲地关怀他的新年过得如何如何时,他便极自然地提起了汪洋,掐头去尾只说自己除夕前夜的时候捡了个野崽,年过得不错。
但除夕夜的烟花却没有提起,像是觉得太不值一提,又像是因为旁的原因,他只将这个印到记忆深处去了,一时半会不愿拿出来晒晒。
开学前,为了试试自己现在的水深水浅,他又独自去了趟图昆俱乐部,结果因为图昆不在,没有权限,好东西他还是玩不了。
他失望之余只能随便挑了两把枪玩了几发,准备走的时候,隔着大半个休息区看到好久不见的胡渣徐。
他正听着一个长相十分普通没有任何特色的男人说话,随着那个男人的话语,胡渣徐脸上神色越来越严肃。
而他们周围的几张桌子都是空着的,显然做了些隔离处理。高舜自觉现在不是什么打招呼的好时机。便也不往前凑,只在这里站着,准备等一会儿。而十多分钟之后,两人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即使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高舜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沉闷和焦虑的气氛。
显然这个谈话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高舜想着,左右和他没关系,而且胡渣徐也没看到自己,不会觉得自己不懂礼什么的,便也不再等了,转身就出了俱乐部回家去了。
本以为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情,却不想,只一周后,便成了他甩不掉的责任了。
恰好是开学一周的周五,明天便迎来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寒假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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