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强自是不愿大儿子被活活打死,可也不忍心舍了二儿子自由,要说拿出这十二两银子更是不可能的事,见二儿子回家,支支吾吾的说了想法,隐瞒了大子欠钱的事,只问二儿子愿不愿意入蒋府,任仲是个心里通透的,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便抿着嘴不说话。他虽说不满足于这个小小的青牛村,可是这签了卖身契,到时候想去哪可就由不得自己了,自己倒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连累家人的事又如何做的出。任大强哪知道他已经转了无数心思,只叫他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和张氏进了内屋,想把这事前前后后说给张氏听,任仲想知道真相,也知爹爹不可能告诉自己,于是便没回屋子,趴在门上偷偷听他俩说话。任仲虽说是个小娃娃,可是这几年私塾听下来,也明了不少道理,他得知了真相后,心中虽然不豫,可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那还是自己的亲大哥。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拍了拍小屋的门……
第二天一大早,任大郎就租了辆驴车停在了家门口,他好像认定了家人定会同意他的提议,早早便到了,任仲早就梳洗完毕,被张氏拉着手叮嘱了一番,等到了驴车旁,转身便对着门口站着的爹娘直直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进了蒋府怕是难以再出来了,心中也知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不由得悲从中来,“孩儿不孝,爹娘保重。”说罢,拎着自己的小包袱就上了车,背过身,一眼也没有再看生活了十年的家。也许是他冷情淡薄,也许是他期待多于悲伤,他竟没有流一滴泪水,只是心中一片迷茫。
任大郎与爹娘道了别也上了牛车,他从小就离开家里,与任仲关系也并不十分亲密,一路上只是叮嘱他等会要乖些,伶俐些,一定要入选才好,任仲也弄清大哥只是利用自己,也不知是恼他,还是恼心甘情愿被利用的自己,一路上不发一言,只顾看甩在路边的从未见过的风景。任大郎当他离家紧张,说了几句便闭口不言。
一上午时间就到了镇上,中午任大郎给了他一个馒头,还有一小块猪肉干,任仲很少吃到肉,便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随后就被送到了一个大院内,只见他那亲哥哥对着个站在院内的长胡子老头点头哈腰,还伸手递了点东西,那老头没推辞,直接揣进了怀里,然后看了任仲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任仲心知那老头便是管事的了。
任大郎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大院,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多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男女都有,任仲瞅了一眼,这些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的也破破烂烂,怕是在家里连饭也吃不饱才愿意来签这种卖身契,再想想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个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冰冷笑容。
又过了一个时辰,那长胡子老头见着没什么人来了,就让这些小娃子站好,介绍一下自己有什么本事,小孩子哪有什么本事,加之胆子也小,半天也没人说话,任仲自然不会做这个出头鸟,他默默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老头看小孩子一个个都吓得哆哆嗦嗦,有些失望,这胆小怕事如何伺候的主子高兴?又问有谁识字的,任仲心中一动,他看着老头神色不豫,怕藏拙进不了蒋府,大哥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便举起右手道,“小子任仲,略识得几个字。”“哦?你识字?如何识得的?”这老头侥有兴趣的盯着任仲,任仲没什么隐瞒的,将在私塾旁听的事交代了一下,这老头听了便随便拿了本书叫任仲念出来,任仲旁听了这么久,书法不行但认的字可不少,顺顺利利的读了几句,老头便叫他明天去书房报道了。
其他小娃子老头挑挑捡捡留下了三个,都是看起来机灵的,像任仲这样沉默寡言可是没有。其他的小娃子老头都摆了摆手叫下人把他们带了出去。
之后就是老头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姓何,以后大家叫他何总管就好,只见何总管拿出卖身契让这四个小娃子按手印,按了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回报说该给的银钱已经尽数交付了,任仲这才真真意识到自己成为蒋家的杂役,心里一阵空落落的,蓦的又想起披发儒生的身影,他咬了咬牙,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憋屈,心里有团火不知如何发泄,只得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任仲再怎么淡定也是个刚刚十岁的小娃娃,府里之人皆以为他紧张无助,加之其他三个小娃娃也没表现的比他好多少,倒是没人发现他的异样情绪。
后来那何总管半威胁半引导的教了他们几条基本的规矩,无非是好好伺候主子,不要监守自盗之类的。然后便领他们到了下人住的杂院,让几个人洗了澡换上府里的杂役服,这杂役服也就是普通的灰色短衫,不过任仲的跟他们的略有不同,颜色略淡一些,估计是书房杂役而有所不同。随后配了屋子,任仲和另外一个黑黑壮壮的少年俩人一间,屋子很小,里面也就是一张大炕,两床被子两只脸盆两个简陋的衣架。何总管走之前曾说每日饭食都会送到院中,大家都必须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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