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然之前就被打搅了一次,还没再次投入进去,这下子是完全失了兴致。他搁下笔,推开房门一听,哭声来自东厢房,倒不确定是哪一间。
此事好办,直接问童氏便行。
“庆然啊,没你啥事,陈家不同意你大姐的亲事,刚才来媒婆给拒了。”童氏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就跟寻常买白菜似的。
钟庆然了然,这事本就不该他管,听听就过。他对大姐的容忍度只到此,是好是坏全看她自己。他倒是对莫名而起的流言更感兴趣,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钟欣那点子事完全掀不起风浪。钟家也就只大房气氛低迷,其他各房可是看不出半点异样,谁让这亲事对其他人都没有好处,不能感同身受再正常不过。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时光飞逝,转瞬便到了秋收时节。
钟家有三十几亩田地,除去税收,也就够自家吃的。往年都是卖掉大半稻谷小麦,换成更便宜的粗粮,这样才能保证一大家子人尽可能吃饱。
虽说河湾村地处北方,八月底却依旧炎热。从第一家开镰起,便宣示着农忙正式到来。
这可比钟家挖虾塘忙碌许多,虾塘没有限定工期,累了可以歇息,农忙那是与天挣命,早一天收完,便早一天安心。真要是老天不赏脸,秋收期间下几场雨,一年的辛苦就有可能打了水漂。不在这个时候拼命,更待何时?
近段时间天气不错,却没有哪一家敢掉以轻心,各家都是等自家小麦一成熟,便全家齐心协力,争取尽快收粮入仓。
钟家田地分散,下种的时间也不同,便从最早那块开始。一大家子天蒙蒙亮就出门,早饭都在田间解决。
此前,钟老爷子提前派人去城里通知三儿子,钟正礼昨晚连夜到家,钟正信则一如以往,没有露面。
钟家最近日子好过,童氏银钱也没把得那么紧,小螺管够,红鳌虾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踪影,隔个十天半月买一回肉,再加上各家私下填补一二,大家营养还算过得去,可和长得白嫩,身材微丰的钟正礼一比,立马就被比了下去。
毕竟一方吃得再好,那也见天要经受风吹雨打,而钟正礼作为酒楼厨子,天天窝在灶房,油水又足,长年累月下来,双方差距看着还真不小。
每次钟正礼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妻儿。钟文已是十岁的半大姑娘,见到自家爹,仍像个小娃子般挂在其身上。钟家人对于这样的场面见过很多次,一开始还会说上两句,这样太没规矩,钟文次次都应承下来,下回继续犯。
见此,童氏便没再管,都是农家,没那么大规矩,既然教不听,她爹娘都乐意,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她便撂下不提。
钟文闷在自家爹怀里,笑得肆意畅快,她也就这个时候最开怀,平时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切,仿佛隔着一层纱,看似轻薄,却怎么也穿不透。
她最近睡眠一直不好,三不五时就要被噩梦惊醒,人都憔悴不少,这回不用刻意往脸上涂抹暗粉,都能直接出去见人。窝在她爹怀里,是钟文最轻松的时候,可惜,这样的时间少之又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仿佛久到连钟文自己都快想不起来,有一个月了吧?嗯,对了,就从家里开始做红鳌虾那天起,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这几天,正是农家最忙的时候。
钟家人能下地的都去田里忙活,剩下那些小孩也没有闲着,打猪草、看粮食……能做的事多了去。钟庆然今年不再四处闲晃,娘和婶婶们都忙着秋收,红鳌虾的生意便由他一肩挑起,连他自己那个小生意也没闲心管,既然简明宇说行,他便全权放手。
钟庆然第一次出摊,还被各位婶子给观摩了一番,这可是稀罕事,钟家宝贝疙瘩竟然帮着做生意,还有模有样,她们能不好奇吗?虽说之前就听说钟庆然在外村卖红鳌虾,不过谁都没有太在意,她们都以为摊子是简家小子在照管,钟庆然也就摆个样子,谁想他还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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