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幼稚二字,黄恺靖以为杨会长站起身是动怒的表现,却没想到杨小千站起身后走近两步,伸手递出一个火机。
“啪嗒”
一缕小小火苗窜了出来。
黄恺靖不是很喜欢烟草的味道,可杨会长亲自为他点火,没有矫情拒绝的道理。
点着黄恺靖唇边的香烟后,杨小千问道:“还记得在远江我们制定的策略吗?”
黄恺靖双唇在香烟滤嘴上抿了一口,醇厚的苦味蹿进肺里,与以前抽烟时有过的味道不太一样。
或许这是专为杨会长个人要求专门定制的特供香烟吧,黄恺靖心想,他点点头,回答道:“是的,会长,我记得。”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黄恺靖总感觉刚才那一口烟气让他精神放松了很多,周边变得很安静,很祥和,不断闪烁的红点也不再刺目,回忆仿佛不断接近的长焦镜头,占据了视线。
“如果当时不是您和刘远舟刘司令以强硬手腕镇压远江,并且以各种手段进行宣传,引导远江人价值观念的风向,我很可能不会鼓起勇气报名加入远救会的战斗编制……那样的话,我现在应该没有觉醒,还是一个普通人,也可能已经是个死人。”
说着说着,黄恺靖逐渐放开情绪,不再拘束。
“以你刚才的说法,当时算是我们的宣传把你洗脑了,怂恿你参军作战吧?”杨小千问,“你有没有后悔过呢?”
“没有。”黄恺靖不假思索,紧接着提出反驳,“可是会长,这不一样。”
“噢?哪里不一样?”
“当时穹顶把我们和丧尸,和变异体困在远江,如果大家都没有上战场的觉悟,到头来谁都难逃一死,如果新远江的城墙被打破,如果江心岛的海防被打破,所有人都会……”说到这里,黄恺靖突然停住,低头沉思。
“是啊。对于当时的远江人而言,如果不能众志成城团结一致,抗尸战场是不可能迎来胜利的,当远江的末日来临,无论军人还是平民面对尸潮时都没有区别。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有必要扭转所有人的观念,让民众明白他们每个人都应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杨小千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目光平视黄恺靖,缓缓道,“但,依你的说法,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和我们未来将要做的事情,与我们过去做过的事情,有区别吗?”
“地球将迎来无尽的灾劫,或许我们能扛过一次,能扛过两次,但谁也不能保证我们每一次都能平安度过危机,如果有一天,末日真的降临了呢?穹顶是围困远江的牢笼,那地球又何尝不是围困全体人类的牢笼呢?”
黄恺靖默不作声。
杨小千继续说道:“当然,我必须承认,两者之间的确有很大差别。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我们不能再以加重刑罚产生的恐惧来扭转人们的行为和观念。”
“当所有人都在后退,想要鼓起勇气孤身作战,很难。但反过来,当所有人都挺身而出,想要沉默退缩反而更需要勇气。”
“当时尸潮肆虐,乱象百出,想让所有人都敢于挺身而出,太难。所以我选择了另一个更快的方式,让所有人都不敢不挺身而出。”
“可是现在这个方法不能再用了,我们可以迅速扭转远江人的观念和风气,是因为我们独裁,我们暴政,我们把一切反对的声音全都扼死在摇篮里,远江的特殊情况给了我们这个条件。可现在不行了,我们只能用一种更柔和的方式,从根源开始,一点一点,逐步改善民众的观念。”
“但凡观念改革,教育是重中之重,但这教育不应该只局限于学校课堂之内,偶像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教育者。事实上,应该说,在国内的大环境下,课堂内的思想教育对人格和三观的影响微乎其微,这是旧有教育制度的失误,也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但从思想教育课着手,其影响力的渗透太慢,太小。”
“最后,再来说一说你的抵触情绪源于何处。”杨小千食指敲击着烟盒,哒哒的单调响声似乎是一种魔性旋律,让黄恺靖神情恍惚。
“你认为我们所做的宣传工作是给人洗脑,是对他人思想自由的限制,所以你抵触。我很理解,我们算是同类人吧,其实以前我也愤青过,也鄙视过国内铺天盖地的正能量宣传,认为政府所做的一切,出发点就是愚民,就是限制思想和言论的自由。”
说到这里,杨小千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继续说道:“但是反过来想想,当年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所谓真相,那些网络上充斥的各种流言爆料,又有多少真实呢?多少懵懂无知的青少年在热切追求自由民主的过程中,被那些别有用心者玩弄于鼓掌,在成为他人利用工具的同时,还给自己塑造了一个阴暗的三观?”
“想想多少人认为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哪怕自己有能力出手相救也应该袖手旁观,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想多少人振振有词,认为只要有了力量,就可以杀这个,杀那个,一言不合杀人全家。想想多杀人抹黑人民保卫军,否定人性的真善美,以叛逆的心态宣扬人性只有丑恶?”
“这是病!如果一个国家的教育出了问题,那么这个国家就得了重病。看看现在我们的同龄人,有多少人在社会风气和周边环境的影响下,带着阴暗扭曲的三观,用病态且愤世嫉俗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你认为他们保持现在所有的观念,就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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