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气候已经不是很冷了,然却是变化无常的,往往是白天阳光和煦,颇有暖风熏得游人醉之感。早晚却是寒气逼人,让人倍觉春寒料峭。
这变化无常的气候,让畏寒的挽春烦恼不已,特别是当要早起上学的时候。
幸而闺学是在离老太太的荣庆堂不远的一所小小的房舍里,名曰:知微堂。据说这处房所是先四姑太太,林黛玉的亲娘,老太太的亲女贾敏未出阁时自己布置的书房,老国公亲手题的匾额。因为老太太最疼这个女儿,是以贾敏出嫁后便把这书房保留下来并不让人用。在房给了元春用了。再到迎春长大,府里的姑娘多了起来,老太太干脆把此处改做闺学,请了女先生来教导姑娘们读书识字,针织女红并琴棋书画。
挽春到知微堂时已是卬时将过,此时,迎春探春惜春并黛玉俱到了。见她才来,大伙儿都笑,"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先生可要打你板子了。"挽春连声告了饶,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见先生摇摇地进了学堂,姐妹几个连忙收声坐好。
课业并不重,每日只随先生上两个时辰的学。姑娘们下了学便回老太太处或一处说笑逗趣,或一块做针线,或读书写字。
待下了学,挽春与黛玉走在一处,黛玉便问她,"你今儿怎么来得这样迟,险些误了时辰。可是是出了什么事?"府里的几个姑娘都不错,只是迎春温柔沉默,喜爱下棋话并不多。探春聪敏干练,待她却并不热络,惜春年幼性情又冷清,只有挽春平日里与她就亲近,话不少也不吵闹,与她相处很是舒适。往往有些不能与宝玉说的话倒能对她说了。
"是呢,是有一件喜事。"挽春眉宇间尽是喜气。这些时日精心侍候的春剑开花了,外三瓣短圆,起缺,捧瓣硬化,五瓣分巢,为春剑瓣型花中的珍品。想到一早醒来那满室的馨香,挽春的心情就更加飞扬了。
见挽春并不是遇到难事,黛玉也就没再追问,只是笑着与挽春往荣庆堂行去。
给老太太请了安,挽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闻着醉人爽心的花香,挽春又摆弄起那几株兰草,开花的是一株玉海棠,花色如翠,显得生机勃勃,挽春忍不住看了又看。
"噗哧"侍立在旁的大丫鬟清泉忍不住喷笑出声,"姑娘这是做什么,竟是要一日就把这花看够了不成。"
"可不是要看个够吗!一会儿她可就不在咱们屋里了。"挽春一面说,手里却不慢,又是给兰花松土,又是给兰花浇水,忙个不停。
清泉一愣,"姑娘要把这花送人?可是送给林姑娘"自家姑娘虽看着与几位姑娘一样亲近,她们这些贴身侍候的可是知道自家姑娘最喜林姑娘。
已经收拾完兰花正在净手的挽春听了这话,手下一顿,抬头看了清泉一眼,"哦?怎么说?"她这个大丫鬟素来聪明得紧。
清泉抿嘴一笑,"姑娘不是说过林姑娘就像深山幽谷中孤傲地一株寒兰吗?"
挽春一怔,"我还说过这话?"虽然知道这丫头没说实话,但挽春也不在意,"这株兰是春剑不是寒兰。"
"清泉不懂兰,也分不清什么春兰寒兰,不过这话姑娘是说过的,姑娘还说二姑娘是芙蓉,温吞吞地,三姑娘是刺玫瑰,一不小心就扎了手,四姑娘是秋菊,开得再热烈也冷清得很,云姑娘是海棠,一开一大片看着就热闹。"清泉停了停,又偷瞄一眼正在喝茶的自家姑娘,才说,"姑娘还说,自个是水葫芦,好养活。"
挽春咳了几声,差点呛着,"我什么时候说的?"挽春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
清泉想了想,才说:"那还是在林姑娘进府后不久,二爷在外头寻了几株珍品兰花给姑娘,那时姑娘可高兴了,说了一大堆子话呢!"想起那时的情景,清泉又笑了起来。
挽春也想起这件事,不由也笑出声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可是第一次因为她说喜欢兰花,贾琏就费心在外面寻了珍品送进来给她呢。当发现自己穿越到红楼梦中,成为贾赦的庶女,贾琏和迎春的妹妹,书中所没有的大房三姑娘贾挽春时,就一直试图亲近讨好贾琏和贾赦,至少不能像迎春一样听天由命。那是第一次见到明显的回报,能不高兴吗!
明月撩了帘子进来,要笑不笑的,只道"姑娘,薛姨太太一家明日就到了,也不知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二太太可是夸了又夸的。我们家的姑娘是不能比了,就不知那公主郡主比不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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