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是一把锁,你老攻会来打开你!”
侧躺在床上,蜷缩着瘦弱的身体,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少年皱着眉头,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猛地坐起身来,乌黑的眸子略有失焦,像是蒙了一层烟雨的水墨画,他像是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一般。
耳边恼人的声音未停,少年坐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左手食指上戴着的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简单的黑色环戒。
坐起来后,闹钟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华云吐出一口浊气,他揉了揉自己像杂草一样的头发,打起精神起床洗漱。
少年褪去身上洗的发白的睡衣,他身量高挑,骨骼纤细而秀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理,皮肤有些苍白,缺乏血色,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仿若水墨画中的宣纸,却生了一张旖旎的容颜,那双极美的桃花眼抬起注视人时,极为耐看。
屋子十分低矮、简陋,是由废弃的金属搭建而成,不少地方锈迹斑斑,但屋子虽小却十分整洁。
华云看着从垃圾站好不容易刨出来的那块勉强能用的镜子里面的人,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里面那个人,绿色的头发有些长,刚刚及肩散乱着,黯淡无光,简直就像头上长了草,被隔壁的老王戴了绿帽子,头顶上一片草原似的。
对于宛若杀马特和被绿成草原一样的绿头发,华云是拒绝的,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本来他从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长方形中醒过来时头发还是纯黑色,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绿,发质干枯毛燥。
顶着这样一片似乎能长成草原的头发还不能剪,他曾经剪过一次,几天没从床上爬起来,还虚弱地病了好一段时间,从此他再也不敢胡乱剪自己的头发。
这样不太合理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拥有解释,跟他在一醒来便已在5000多年后拥有六种性别的星际时代根本没法比。
他叫华云,曾经生活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并离人民公仆只有一步的距离。
大四即将毕业的他参加了千万人削尖了脑袋挤岗位的国考,在坚定地政治信仰与过硬的素质要求下,他考了157分,在以3:1面试录取的情况下名列第一,远远甩开第二名18分,占据绝对优势。
他以为他会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合格公仆,还掉助学贷款,为社会主义和谐事业奋斗终身,争先创优,走上人生巅峰。
国考面试按照往常的安排都应该在年后,他便回家过了年。严格说来,他没有家,没有父母,福利院的孩子以及工作人员就是他的亲人。
那日,雪后初晴,冬日里的阳光难得有一天明媚,告别了暗沉的阴霾。
院长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她年纪很大,明明早已经退休,却仍然舍不得福利院里可爱的孩子们,依然留在福利院中。
她习惯在每个星期天会去教堂做礼拜,雪已经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天,昨晚刚停,路不好走甚至有些滑,华云放心不下想送她去教堂做礼拜。
“就你小子,每次都站在外边,好多年都不曾随我进去过了,天这么冷,还是算了,我一个人去也成。”头发花白的老人摆了摆手。
“我在外面找个咖啡馆、奶茶店之类的坐一坐,您出来前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您如何?”容颜姣好的青年微笑道。
华云亲自将老人送到教堂门口,并未进去,朝老人笑着挥了挥手,在她的视线中朝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他在接近咖啡馆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教堂门口,老人已经进去,他呼出一口热气,耸了耸肩膀,在教堂的铁栅栏边上找了一个角落站着,微抬起眼角,望着裹了一层洁白外衣的树枝。
没办法,他很穷,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那种,别说咖啡店奶茶店的小资生活享受,他最多去24小时营业干坐着不点餐也不收钱的肯德基、麦当劳冬天蹭一下暖气,夏天蹭一下空调。
可是附近没有这种适合他这种穷人的地方,华云拢了拢自己厚实的羽绒服,教堂内传来唱诗班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暖。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他是不会被怪力乱神的思想所腐蚀的,坚决不参加任何宗教活动以及集会。
虽然还没有成为国家公务员,但思想觉悟极高的他坚信科学的唯物主义,恪守公职人员的基本准则,不信仰宗教,不参加宗教活动,但同时也尊重信仰宗教的群众,每一个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
寒冷的微风夹杂着树枝上的雪花落在青年黑色的发丝上,因天气冷在外面站太久呼出热气的缘故,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覆了一层薄霜。
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青年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接到耳边声音柔软地应着,唇角微勾,笑容暖暖的,比冬日的初阳更美,更比树尖打着旋落下的雪花更富有灵气。
他进了栅栏小院,等在教堂门口,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屋内的暖气烧的很足,热气扑面而来。
门内传来低低的祷告声与忏悔声,上了年纪的老人精神极好,冬日的阳光为她笼上一层神圣、慈爱的光辉,宛若油画中临世的圣母玛利亚,她微笑道:“神爱世人!”
这一刻头发苍白的老人若行走在人间传达福音的使徒,青年那双漂亮的乌目有些失神,略微怔了下,顷刻间便回过神来,紧走几步上前。
精神劲虽好,但毕竟上了岁数,脚步有些蹒跚,她嘴中那句话说的很慢,以至于华云上前时她的尾音刚落下。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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