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瑄当初让他想好退路,可是他能退到哪儿去?他这辈子唯一的信念就是帮韩瑄登上皇位,他没法退。所以,哪怕只是一天,他也要完成这个夙愿,不然他为什么要活到现在。
他还想让岑惜之为韩瑄生下儿子,那么,他就还可以扶助韩瑄的儿子。这样,他活着才有意义,也算是完成了托付。
原先他不知道韩瑄对岑惜之的心思,四年前差点把岑惜之给杀了。他让人推岑惜之下水,是想让南平侯府同二皇子一系结仇,那幅画也是他找来的。后来几个动手的人死在了冷宫里,他们是死士,死得其所,根本不该有怨言。
韩瑄因为岑惜之的落水,大病一场,直到岑惜之醒了才肯吃药。他真的很不理解,既然韩瑄如此钟情岑惜之,为何不娶了她,把她牢牢握在手心里,何必这么苦着自己。
韩瑄不理自己,他就自己想办法推他上那个位置,他们手里握着的秘密可是不少呢。他年轻时同赵尚书认识,递句话给他,轻而易举。只不过他看中的不是赵尚书,而是那个赵慧颖。有野心有魄力的人,才能完成他想要她完成的事情。
可是,韩瑄竟然求死,竟然抛下所有在北地求死!这么一来,他的安排怎么来得及!韩瑄死了,又没有子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真是让人不甘心!
自己要不要也死了算了?反正生无可恋。只可惜了那些秘密,冷宫里原先那些人,心都太散,没人能托付。真是可惜!
冼庆神思恍惚地晃出了千云殿,如鬼魅般的身影一步步回了冷宫最偏僻的院子里。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匣子,打开取出一段木刻的小像,搂在怀里跌跌撞撞躺倒在床榻,口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同你一道死。”
赵慧颖撒了大把的银子和人力,去到更远的地方搜寻,终于是有了点收获。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四处地方与画里的景致相似,可这四个地方竟然分散在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打听十几年前的事能说出什么来的都没几个人。她不敢叫邢源将画拿出来,她隐隐预感,这里头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停在原地,接下来该怎么查?赵慧颖思忖了一整天。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拿到更多的消息。那个身在内廷,透露消息给他父亲的人,她要想办法自己去联系上。
可她那个身为礼部尚书的父亲能告诉她吗?他不是还劝自己要好好同岑盛过过日子吗?直接问他肯定不行。
好在,她知道她父亲藏得最深的那一面。
她的父母是那种名存实亡的夫妻,这个倒是不怪她父亲,问题出在她母亲那里。她母亲嫁给他父亲之后,只同她父亲过了半年正常夫妻过的日子,便以怀孕为由将她父亲遣去了通房丫头那里。
待生了她下来,她母亲便将她扔给她的乳母黄氏,又替她父亲纳了一房良妾,自此日日待在佛堂里。
黄氏原是商户女,家里做的是胭脂水粉生意,可惜父母兄弟都是早亡的命,她虽嫁了也是嫁的短命鬼,连刚出生的儿子也没留住。黄氏做姑娘的时候经常跟着她娘给高门大户送胭脂水粉,无意中认识了自己母亲。
后来黄氏走投无路求到她即将临盆的母亲这里,她母亲就留下黄氏做了她的乳母。她母亲什么都不管,黄氏带着她却十二万分的尽心,她五岁之前一直以为,黄氏这个乳娘才是同她关系最近的人。
她父亲起初还时常去佛堂看她母亲,可她母亲每回都找各种理由推拒同他亲近。渐渐地,他父亲也冷了心,除了两人必须同时出现的场合,其他的时候根本不见面。
在她两岁的时候,那个良妾怀了身孕,她母亲便又为她父亲抬了一房姨娘。不久这个姨娘,还有一个通房都怀了身孕。
在她三岁的时候,那个良妾生下了父亲的长子。三个月后,那个姨娘和那个通房一前一后,隔了二十来天,也都生了儿子。她母亲于是将那个通房也抬了姨娘,从此更是万事不理,将管家之权也交给了那个良妾,指派了个心腹嬷嬷协理。
那三房妾侍在后宅,成天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让她父亲渐渐地越来越不喜到内院来。她母亲便又想做主为她父亲纳新人进门,可她父亲怕官声有碍,回绝了这个提议。
她此时也渐渐长大,在内院成日看几个妾侍斗法,又有黄氏同她解说,于是乎她打小就比一般的女子懂得多。
后来在她十岁的时候,黄氏见她父亲对几个妾侍都生了厌,便向她提议找个知情识趣的人在外头拢住她父亲的心。这样一来,她父亲有什么事,她都能从那个外室那里知道一些,这对她在她父亲跟前把握进退分寸都更有好处。她彼时已经对韩璟有了想头,黄氏这个提议很是得她的心意,可是却有点怀疑是否真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拢住她父亲。
黄氏彼时已经同邢源有了首尾,邢源从南边找了一个娇小玲珑的美貌女子过来,黄氏带她去看了一回,回来就同她说这个女子很是合适。
她追问黄氏为何如此肯定,黄氏神秘一笑,关了门偷偷把这个女子是从南边妓院里买来的事告诉了她。黄氏还说邢源特地寻了从小调教,没有父母亲人的那种,而且才十四岁,尚未迎客。
她将信将疑地同意了黄氏同邢源的安排,邢源没多久便真的顺利将那个女子送到了她父亲身边。之后,她父亲果真在外头替那女子置了宅院,几乎日日都要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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