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后,直往北上,约莫行过了一里多路程,龚美掀开车帘回头观望,只见那长洲城门已关,又报与了张元琛。
张元琛向车夫催促道:“快些行驶,若被那城中人等追了出来倒叫不好!”
“是的。”车夫听后,赶紧扬起马鞭。但只见那马车疾驰,车过之处尘土飞扬,宽阔官道之上,只余这一辆马车快驶;道路两侧,或因天气炎热似火烧一般,又或因非是农忙之际,也无行人。因马车飞快,故曾有风拨动车帘,才略有些微风投进,刘娥独坐后车箱内,因着四面皆不通风,才觉闷热非常,又因车摇摇晃晃,更绝难受,却又无法,只能强忍。
秀芳身为女儿之身,自是能顾及刘娥之感,向张元琛问道:“不知何时才可停车,闷坏了妹妹,到时岂不耽误行程?”
“如今刚出得虎牢之地,此刻若是停车,若被奸贼追上,不是枉费了张贤弟一番心血,更是负了与娥儿感情一场。”龚美义正言辞道。
“无妨,这区区小难,倒也受得。”刘娥为免他二人为此事闹了嘴皮,便故意装作无事一般。
“驾——驾——驾——”车夫一声声地催马扬鞭,马蹄声阵阵,颠簸车中诸人。
“车夫,前头快至何地界了?”张元琛高声问道。
“公子,前头快至楚州①府境界,想必日落之前也能赶到。”
“也好,在那城外,你且看着,可有何客栈,若是有,则停下进去,供我等与马儿歇息,暑热天气,也确令人不好消受这番苦楚,也好让刘姑娘早时下车歇息。”张元琛吩咐道。
“小的明白。”
这真是:
千里急马骋古道,万速驰飞踏尘扬。
险过牢关犹悬心,安度新道胜开颜。
车也不知行了多少时辰,只见日坠西山,明月初升,天不觉黑了下来,马车也渐渐慢了速度。
车内几人甚是急栈,张元琛唤停了马车,透过车帘向外只见杂草丛生,古树繁茂,着实令人深觉透骨阴冷,问车夫道:“此处是何境界?怎的如此荒凉?”
“老爷,这刚入了楚州境界,按理说来,前头也该有客栈了。”
月色泠泠,却是清晰,想这楚州虽处平原,处处皆枝繁叶茂,但也无荒郊了栖身之地,张元琛只得让车夫再次催动马车,向前方继续疾驶。
果不其然,马车约又行了三里多路,林丛中隐约可见一孤栈。
车夫报与了车中之人,秀芳听后,道:“这客栈独坐林间,只恐是歹人开设,讹人钱财,若有何不测,我等恐无人救,还是不去的好。”
“我一行诸人,舟车劳顿,不妨先过去歇息一宿,何况马儿也跑得累了。即便不幸,遇些强梁,夜间互相多多照应便是了。”龚美道。
“无妨,速速前去寄居客栈吧。”张元琛命道。
这客栈占地不大,四周用篱笆围住,看着又似里头并无几间房屋可住,车夫也只得将马车行到那客栈之外。一行人下了车,秀芳又取过钥匙,到后箱开了锁,只见刘娥早已是筋疲力竭。则小心地将刘娥扶下了车,关怀道:“来,慢点。”
刘娥颤颤巍巍地将手搭在秀芳手上,几人才一同行至篱门外,由龚美前头引路,其他几人随后跟上。
几人进了这院落,说来倒也奇特,这院落之中与院落之外差距甚大:里头是落叶满地,外头是枝繁叶茂;里头是清凉无比,外头却是炎热非常。
“这倒奇了,同一境界,可却是两般景况!”秀芳叹道。
“曾闻人言,一里之内,尚有屋前落雨,屋后艳阳,不知此处还有如此胜却人间无数的奇幻地方。”素来眼高于顶的刘娥见了,不禁也连口称赞。
几人走近这些屋子,但见这屋前高挂一面旗子,上头写着“十里亭客栈”五个字样。
“原来已到了城外十里亭,果真离城不远!”龚美道。
张元琛前去扣了客栈小门,问道:“店家可在屋内?”只听其中又无回音,张元琛又扣了几下门环,再次问道。
几人等了片刻,还是仍无回音。龚美此刻早已是不耐烦,遂推开了门,只见屋内灯火通明,陈设俱是一新,但却又无一人。几人到了那掌柜之处,只听一阵拐杖之声传来,待众人回头看时,却是一八旬老妇,民妇装束,佝偻着腰,拄着拐杖从房内出来,道:“客官来了,老身年老体衰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一二。”
张元琛看是老妈妈,忙前去搀扶:“老人家,我等远道而来,怎奈天色已晚,借客栈暂居一宿。”
“好,也好。”老妇慢吞吞地说道。张元琛将其扶到了掌柜之处坐下,秀芳一行人这边送了一口气,原先以为这客栈乃是黑店,今见是一老妈妈所管,则少了几分担忧。
“我虽是人老,可这偏偏耳未聋,眼未瞎,几个房间倒都是空着,收拾得倒甚干净。”
“多谢了。”刘娥谢道。
秀芳则在一旁问道:“我等进来之时,曾觉内外相差甚大,不知是何故?”
老妇听后,答道:“我已是八旬之年,那些个粗活再做,已是力不从心了;这客栈后又有一汪池塘,池水清凉,许才送过小店凉风。”
刘娥听后,点了点头,而那秀芳似是还有些不解之意。刘娥抬起头看着这老妇,因隔面纱,也难看清此人长相,心中只觉好生面善,却也不敢多言。
“但不知诸位要几间客房?”
“看老人家点钟也不忒大,与我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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