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就是方才那方高台的另一面。这么一看,那高台两面的地势高度差足足有两丈,高台后隔了四五丈远就是一面阻挡视线的石壁。那石壁十分取巧,整个呈弓背形,猫着腰搭在高台之上,给下面搭建出了一大片十分可观的空间。
依着那石壁处,被人别处心裁的因地制宜盖了个十分简洁的木屋。只不过那木屋看上去年久失修,十分破烂,表面看似乎糊了一层碧油油的青苔,屋角一侧则明显塌下去一块,简陋的过分。
那高台的两侧翼则一面封死,一面被一丛十分茂盛的藤萝遮蔽的严严实实。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风,柳长洲猛地转过身,柔韧的腰身轻而易举的向后方弯下去,有惊无险了躲过了那三角眼的一板斧。
两人便在这一方空间里拳打脚踢起来。
那三角眼身上的两个捕兽夹已经被强行掰开,在胳膊和脚上各有一大滩血迹,然而他的一招一式挥出来竟丝毫不受影响,招招阴险毒辣,每一招一出手就是杀招,简单粗暴的狠,每一招都直白赤/裸的写了一行字“去死吧。”
柳长洲冷笑了一声,一翻身跃起,将他小腿上那捕兽夹狠劲儿撞在头顶的石壁上,硬生生的将那夹子磕的稀巴烂,而后劈手扯下一侧的蔓延过来的藤蔓,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迅雷不及掩耳的劈了出去。
那三角眼从始至终没说话,跟个人形凶器一样只顾出招、拆招,鼻涕一样黏着柳长洲的一招一式,手里那一板斧猝不及防被一条藤蔓紧紧缠住。
那小白脸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儿,他手上那板斧竟丝毫动弹不得。而后他那三角眼突然一眯,猛的撤了手里的力道。
柳长洲顺着惯性往后仰倒,将身体拉成一条线,果不其然,几枚闪着寒光的银针擦着他面门飞过,齐齐扎进了后面的石壁上。他翻身跃下来,“啧啧”了几声:“好身手。”
那三角眼用脚尖挑起自己的板斧,终于肯说出一句话来:“臭小子,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随后,三角眼那些手下也都一个一个跳进了核桃房子。
柳长洲背对着木屋,正好能看见那个奇怪的核桃房。
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十分细微的木头相互刮擦的声音,紧接着从那核桃屋顶稀稀拉拉的开始往下掉核桃。
他灵机一动,十分下流的狠狠踹出一记撩阴脚,正中红心,把那三角眼直接揣进了核桃屋里,而后只听得耳边尖锐的一声琴调,粘贴在核桃屋四周的核桃突然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以排山倒海的姿势往下扑,一瞬间就把那三角眼和后来又陆陆续续跳进来的人全给集体活埋了,堆起了足足有一丈高的小山包。
有一枚核桃滑落在他脚下,他弯腰捡起来,那核桃在他手里居然裂成了十分规整的两半,而那里面竟然不是核桃仁,居然是小石子儿。
柳长洲:“……”
耳边隐隐有几声十分细微的抽泣的声音。
柳长洲停下来细细的分辨了会儿方向,似乎来源于那个破烂的小木屋。他放轻了脚步,掩去一切声响悄悄摸过去,离得越近,那股声音就越大。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在他侧着身子把门推开的瞬间噤了声。
屋内乱七八糟堆满了木匠做活计才用到的一干用具,他眼尖的在一方大木箱后看见一截灰色的衣角。还没等他靠过去,一声饱含了哭腔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边:“大哥救我!”
柳长洲绕过去,看见那木箱子后蜷着一个小屁孩儿。
那小孩儿一张包子脸上都是泪痕,被一双脏手抹得像只花猫,头上那个包子头也早被抓的乱七八糟,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膝盖窝在角落里,跟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一样。
小乞丐看见他突然出现,惊慌失措得一个劲儿蹭着往后退,那眼泪流的越发凶,哭声也越来越大,回荡在石壁下方,形成了一种群山回唱的效果,十分震耳欲聋。
柳长洲觉得自己眼下这副模样应该不吓人,他缓缓蹲下身子,张开双手,十分好脾气的哄问:“小孩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乞丐看见他衣衫上那一滩极其唬人的血迹,往后躲的更厉害了,边嚎边说:“我大哥说、不要、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陌生人”的柳长洲一挑眉,干脆利索得起身就往门外走,十分没有同情心的说道:“那行,你呆着吧,我走。”大腿猝不及防被一双软软的手搂的死紧,那扑过来的小破孩儿光嚎不说话。
柳长洲俯下身把他掰正,缺德的用手指把那孩子的小嘴上下一捏,顿时,世界清静了不少。他循循善诱道:“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小孩儿鼓着张包子脸,一副苦相的点点头。
柳长洲单方面的拉过小孩儿的手,用小拇指做了个“拉勾勾”,随后站起身就往外走。他走了半天,那小孩竟然没有跟上来,还傻傻的愣在原地看着他。他诧异道:“怎么,不想走?”
那小孩儿摇摇头,边抽边说:“我大哥说……有大人背就别自己走。而且我腿软啊,我起不来。”
柳长洲:“……”
他顶着一脑门儿官司返回去,一只手把那孩子拎起来砸在背上,好笑道:“你谁家的孩子?叫什么?爹娘呢?”
那小孩儿死死搂着他脖子,大有把他勒死的架势:“我叫谢一桐,我爹娘都死了,我大哥说我是我二哥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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