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太阳,整个人被□□裸地烘烤着,汗都流不出来,一丁点水分也藏不住,全蒸发在这酷热之中。时间过半,鹿鸣只觉得整个人开始变得晕乎起来,意识也跟着飘然,但他咬着牙愣是不敢动一下,他害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会害得大家要再多发一个小时,他不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宥普站在他前头,嘴里细碎嚼出些话语,鹿鸣尖起耳朵听了大半天才听清他在念叨着“西瓜,冰镇西瓜,开空调,冰牛奶,冰淇淋......”想来也是被压得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凭空想着以往吃过的解暑食品来麻痹自己,多少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
就在宥普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比他们教官更黑更高,同样穿着迷彩服的人走了过来,附在教官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笑逐颜开,教官在那人胸口稍用力地捶了下,竟生出一种别样的娇羞。
那人也是教官之一,要大家管他叫做子弹头,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字,还有莫名的喜感。子弹头是所有教官的头儿,负责在所有学生下训之后来操练教官们的,上午一人闲在一边无聊得生出霉,突发奇想想要从各个连队挑些人出来组成一支表演方阵队,由他亲自带队操练。
结果消息刚放出来,队伍里突然吵杂一片,有人说要去,想要磨练磨练自己,有人说不去,铁定会苦不堪言。弄得教官火了,扯着嗓子喊了声“都瞎叫喊什么!他妈让你们动了吗!”子弹头把手搭在教官肩膀上顺势拍了拍他的背,接话道“到我的方阵队,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要是嘻嘻哈哈的就别来了。好了,决定来的就举个手。”
队伍里悉悉索索一阵之后,开始有人举手,没多久宥普也跟着把手举了起来,子弹头调侃他说他是颗泄了气的皮球,不仅胖肉还松松垮垮,队伍里随即爆笑不止。鹿鸣也笑,事实上他觉得不好笑,看到大家都在笑,觉得要是不笑的话不合情理,就和着微微轻笑几声。
鹿鸣是最后一个举手的人,他在心里纠结了很久,一想到去方阵队一定会更苦,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可又不太想天天见到他们原本的教官,怎么说呢,他长太讨人厌了,鹿鸣到现在都没记住他的名字。
子弹头叫鹿鸣出列,管他称为白皮老鼠,话音刚落又激起一节笑声。鹿鸣很顺从地走出队伍,步子碎而平稳,却不知被谁有意伸出脚将他绊了一下,害得他一下重心不稳,直直摔到地上摔成狗吃屎的模样。他的脸压在地面上,只觉得觉得鼻尖一热,一股黏糊糊又潮热的液体将他的脸和地面上石子颗粒胶着在一起,同学的笑声在他身后炸开了花,鹿鸣想要爬起来却只觉得那热烘烘的笑声越来越远,而他被一团气力用力的往下拖拽,像是沉入一个无底之洞一般,声音全挤在喉头里,怎么也呼喊不出来,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他只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脸,那只手很大很粗糙却温暖,即便是在这粘稠的夏日也让人觉得安心而不是狂躁。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二、枝桠
有人穿越丛林去寻找夜莺,想听它在枝头歌唱,夜里的湿气全从地里钻了出来,挂在树枝上,草丛里,发尖上,一丝丝一缕缕纠结在一起。后来夜莺不鸣也不叫,呆若木鸡的立在树梢,仿若眼里噙着泪眺望着远方。人们穿越重重,结果到头来发现最爱的还是自己。
鹿鸣他们选择去表演方阵队原本是做好了十足的吃苦打算,结果百来号人除了要学一套军旅拳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操练。基本上是其他阵营在休息的时候,表演队也在休息,其他方队在训练的时候,表演队依旧在休息。加上子弹头比较风趣,总爱和他们说些有的没的玩笑话,时间好打发的很,有时候甚至会有种错觉,这场军训和暑假度假一般的惬意,只是稍热了些,还有心更宽的人就将这热当成是在沙滩上的日光浴。
说来虽然荒唐,但这的确是鹿鸣所在的表演队,除了学了一套怎么也打不齐的军旅拳,其他连基本的正步走都不会。
很快十五天的军训在这种荒唐里,玩笑般的结束了,虽然那套拳法鹿鸣他们怎么也打不齐,却在最后的展示会上获得了满堂喝彩,在鹿鸣看来,也许是喝倒彩也说不准。
也不知那天是因为什么事,班里突然来通知说要在清水湖边的亭子里紧急集合,鹿鸣鞋子都没怎么穿好,宥普就拖拽着他往寝室外跑,一路上还一个劲的催促他快点,不然会要迟到了。两人急匆匆地跑到湖边的亭子里,发现班里人没来几个,稀稀拉拉地站在各个角落,全都以寝室为团体,其实大家都一样,除了寝室以外的人都不太熟悉。
“怎么...怎么人就来了这点?”宥普大口喘着气,一路跑来激起的累赘感压在他的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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