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一线生机,大仇或可报,她的心思活络稍许,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义兄,你放心,我理会得。”
庄少功听夜烟岚称自己为义兄,知道她已识得大局,也顾不得说话,加紧赶路。
他不会武功,脚力不比夜烟岚,仅仅是躲避落石,就十分吃力。不多时,便气喘吁吁。
无名忽然停住,把行囊挪在怀中,躬下身,呈出背脊:“你上来。”
庄少功领会了他的用意,顿时面红耳赤,说什么也不肯伏上去。
“不如我来背义兄,”夜烟岚观颜察色,已经明白了几分,耐不住把裾角系成接结,毅然地道,“你们主仆授受不亲,我和义兄却授受可亲。”
庄少功自觉让这妇孺照顾,枉为男儿,一时羞愧交加,恨不得一死了之。
无名没心思调侃庄少功,无情无绪地催促:“别误事。”
庄少功把眼一闭,僵硬地趴在无名背上,双臂抱住他的肩,热血直冲头顶。这一趴,才知晓,无名的身量,并非看起来那般柔弱纤细,可也分明感到,无名的气息微微一沉。
想起情劫和老劫,极爱护这个患有痨病的大哥,庄少功忐忑地琢磨,要让他们得知,自己趴在无名背上,还不得找自己搏命?但他实在拗不过无名……
无名哪管庄少功想什么,和夜烟岚运起轻功,脚不沾地在落石间飞跃。
不一时,来到一座断桥边。许多提前撤离的青年才俊,正聚在此处,议论纷纷。
庄少功生怕累着无名,连忙借故挣开他,上前询问情形。
原来,这座桥年久失修,架桥的铁索,又不知让谁动了手脚,头一辆过桥的马车,半途跌落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好在车中的人机灵,坠落时,便提气跃到了桥那头。
论起来,桥间的天堑,只有七丈长左右,只要轻功一流,的确能纵过去。
因此,能纵过天堑的轻功高手,皆已在桥那头,不愿撇下桥这头的同伴,才逗留在原地。
桥这头的人商议罢,打算以衣物结成绳索,让桥那头的轻功高手来牵。
有个喜好打赏缠头的豪门子弟,当即差仆役,从马车内抱出一匹上等的红绡来,要指挥众人,把这红绡拆成条结绳。无名冷不丁地问道:“红绡可足匹?”
豪门子弟见是无名,既惶恐又自得:“那是自然,本公子……”
无名不待他说完,抓住红绡一端,便往天堑纵,端的是身法如电,布匹随之猎猎飘荡。
霎时间,一抹绮丽薄软的艳红,宛若虹光凌空铺展,煞是好看。
一呼一吸的功夫,无名已在桥那头立定,众人这才回过神,协力扯住红绡。
这一匹红绡,足有十丈长,当做桥板绰绰有余。只是质地薄脆,不会轻身功夫的人,仍不敢贸然借它踏过天堑,且面面相觑地干瞪着眼。就在这时,一人中气十足地出声:“大哥,天都塌下来了,你不带少主逃难,玩什么新花样呢?”
无名扭头一看,无敌竟然立在身后,近在咫尺,看戏似地抱着手,就差没一脚踹他下山崖。且身穿玄色轻甲,披银色鹰纹斗篷,肩后还插着四柄回旋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你从哪钻出来的?”
“你以为我想来?是匠门少主,担心你,哭着求着,要我来后山等你!”
无敌说罢,仰天翻了个白眼,以表达不屑之意。
无名二话不讲,拉开无敌的胳膊,把红绡一端交给他。自己飞身跃回桥那端,从众人手中夺过红绡另一头,气沉丹田,往地上一按。
无敌尾随无名多年,哪里不知他的心意,当即也单膝跪地,膝头和手掌并用,压稳红绡。
无名催动天人五衰的心法,全身内力,自掌心劳宫穴涌出,悉数灌入红绡。
原本薄脆的布面,刹那弹起绷紧,任凭山风吹拂,纹丝不动,坚硬好似铁板。
一干青年才俊见状,仍不敢前行,这是劫门铺的路,自然是劫门少主先行了。
“策马带少主过去,”无名向夜烟岚道,“直径驰下山。”
夜烟岚愣了愣,心知事态紧急,别无他法。她一咬牙,自袖中抽出一叠银票,天女散花似地往豪门子弟身前一扔,继而夺过一匹骏马,翻身上鞍,把庄少功往怀里一带。
庄少功“啊”地大叫一声,本能地闭眼,攥住她的小臂,只听“驾”地一声娇叱,耳际马嘶风啸,紧接着,便是无敌浑厚的嗓音:“——恭迎少主过桥!”
这场面之惊险诡异,乃是在场诸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一匹骏马,载着一双璧人,驰过深渊天险,蹄下却只有薄如蝉翼的红绡。
而跪地按牢红绡的,赫然是名震江湖的死劫和病劫,两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旁观的世家公子无不额头冒汗,趁着无名还未收功,争先恐后地踏过红绡。
无敌见状,起了捉弄的心思,嘿嘿地冷笑:“老爷不高兴,要撒手了!”
有个年少公子行至半途,经不住吓,当即求爷爷告奶奶,要无敌放他过去。
无敌这才心满意足,还不忘吆喝道:“你们这帮杂鱼脱险,欠了老爷的人情。”
无名最后一个跃过来,无敌看也不看他,望着夜烟岚驰去的方向,说风凉话:“好一个纤云弄巧,红绡搭桥,成就一双无度的牛郎织女。”
无名瞥了他一记,他故作羞答答的女儿态,补充道:“我要是夜家千金,我就嫁了。”
末了,还挤眉弄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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