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看到门虚掩着,本来还想着教训几句,这时候自然不会再说,一双眼睛也显得犀利深沉起来。
周涛回头,吓一跳,“贺先生?”
贺长鸣伸出手,“你好,贺长鸣。”
周涛手忙脚乱,“您好、您好,我是周涛。”他曾在一个剪彩活动上远远见过贺长鸣一眼,不曾想会在这里再遇。
俞白则说,“你怎么来了?”
贺长鸣目光往桌上一扫,一个一平米宽的小木方桌,上面齐齐整整摆了七八个菜,他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笑了笑,“刚开完会,助理告诉我你打过电话,我就过来找你了。”
“是吗?”俞白没想到他会因一个电话特意跑一趟。又想到自己早上打的电话,他现在才散会,可见工作强度是很大的,早知如此,就不特意为这样的小事打扰他了。
俞白歉意地说,“其实没什么,不用特意过来,怎么不在电话里问我?这样就不用跑一趟了。”
贺长鸣没说话,只微微抬眼看着他,狭长的眼里带着点笑意。
本就是极英俊的人,把那一身强势收起来,只剩温柔,一双眼睛黑而深邃,专注地看着你,似有千言万语,让人沉溺。
俞白失语。
周涛心里警铃大作,贺长鸣看陈俞白那眼神,简直是赤.裸裸的……表白。
他立即笑了两声,说,“俞白,你朋友?”
“哦,是”,俞白回神,“这次能接到这部戏,也是他帮的忙。”
他帮的忙?周涛敏感地捕捉到这个信息,将前后一联系,心沉下去。
贺长鸣客气一笑,“总听俞白说起你,俞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周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哪里,贺先生英年才俊,久仰大名,我才是三生有幸,认识您。”说完觉得将他捧得太高,然而又确实是事实,心中憋屈。
贺长鸣看看俞白,语气随意,“还不吃饭?”边说边走过去帮他解系带,也不知他怎么弄的,竟然一下子就解开了。顺手把围裙脱下来,上面的带子从头上绕过,不小心刮到耳朵,俞白轻轻哎呀一声,贺长鸣连忙靠近些,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那么亲昵,可是一向端谨的陈俞白像是没有察觉,还不好意思回头笑了笑。
那一刻,周涛便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机会了。
俞白问贺长鸣,“还没吃吧?你跟周大哥先坐,我去盛饭。”
贺长鸣拉住他,“你陪客人。”将衬衫袖子卷起来,自己进了厨房。
俞白想阻止他,但他已经进去了,又不能让周涛一个人呆着,只能跟周涛说,“周大哥,我们先坐吧。”
周涛心里不是滋味,他什么意思,让俞白陪客人?敢情他周涛是客人,他就是主人?
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没希望了,但是输在身家条件上他认,输在人情庶物上便不痛快,觉得姓贺的太会来事,有本事装一辈子。
忍不住说,“之前从来没在你身边见过他,才认识的朋友?俞白,他并不是一般的人,你……不要对谁都心无戒备。”
俞白解释,“我们是老同学,他虽然比我大,但是我跳过级,我们一直一个班,叫贺长鸣,初中时跟你也是同一个学校的,不知道周大哥你认不认识?”
他这样一说,周涛才想起来,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过,并且人也见过。
一群朋友聚在一起胡吃海喝时,他曾不止一次说,知道吗,那个谁,贺首长的孙子,老子当年跟他一个学校的!
而且,周涛记得很清楚,当年每每与陈俞白打照面,总能在他身边看到一个身影,那人就是贺长鸣。那时候陈俞白跟贺长鸣,好的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不过,那时陈俞白家境富裕,而贺长鸣则是一生下来就被他妈扔给外婆带,十几年都没回来过,别人都说他妈是别人的情.妇,他则是个私生子。
谁能想到后来会蹦出那么个有权势的爹,以及一家子亲戚。不过,他那有权势的亲爹亲妈一来,他跟陈俞白好像就不太来往了。
周涛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两声,说,“怎么会不认识?他那么有名,当年在学校,你不是就跟他一人玩吗?不过他现在,可不是我这样的人攀的上的了。”
俞白正准备把汤递给周涛,这时候顿了下,“是吗?”
贺长鸣端着饭过来,他随手摆了碗给周涛,剩下一碗放自己面前,还摆了个空碗。
俞白看他一眼,正准备站起来,贺长鸣说,“坐着,我分给你。”
将自己碗里米饭匀一半给他,说,“你小时候总只肯吃一点点,现在总能多吃点了吧?”他动作随意、语气亲昵,看俞白的眼神温温柔柔的,一点都不避讳第三人。
周涛彻底心死,那两人的氛围,让他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以前是,现在贺长鸣出现了,他又是了。
俞白看到周涛的表情,皱了皱眉,但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接过碗,默默地吃着。
周涛没有心情说话,俞白本来就不擅言辞,贺长鸣又压根没调节气氛的意思,于是,这顿饭就在沉闷中过去了。当然,沉闷的只有周涛跟俞白,贺长鸣是很自在的,他该干嘛干嘛,甚至还给俞白夹菜。
周涛到底不甘心,调笑,“贺先生跟俞白真熟,比他还像主人。”讽刺他拿这当自己家,举动过于随意。
贺长鸣也笑,“俞白待客有道,我自然宾至如归。”
周涛再无话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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