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良人慢吞吞开口:“你的意思是,星剑说查不到不是查不到,而是不能告诉我?”
“天底下能让鹰贝舍这么忌惮的,除了事关朝廷机密,还会有什么?”司马凤说。
司马良人细细捋着自己胡子,又沉默了。
他承认司马凤说的有点儿道理。这孩子定是因为文玄舟和鲁王府的关系想到了朝廷,于是觉得鹰贝舍的说法不太可信。
迟星剑若是查到了文玄舟的秘密,但不肯告诉自己只以“空白”搪塞,那便说明这秘密若是被司马良人知道了,司马良人便有杀身危机。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当日能救迟夜白的,也只有那位所谓的神人文玄舟了。迟星剑和英索即便发现文玄舟身上有可怕秘密,但为了自己孩子,只能忍着随他活动,转身便去恳求洗笔翁赐药,权当补救。
又或者是文玄舟身上的秘密虽然与朝廷机密有关,但却不会威胁到迟夜白和他们两家人,于是便没有惊动文玄舟。
父子两人讨论不出别的可能,又听傅孤晴在门外催促,于是启程赶往鹰贝舍,打算到了再寻机会细细询问一番。
一行人刚抵达平阳镇,便看到慕容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路旁等候。
鹰贝舍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平阳,迟星剑夫妇正和迟夜白商量事情,于是派慕容海出来迎接。
“船正好回来了,全是新鲜鱼虾,今晚你们有口福了。”慕容海说完,话锋一转,“不过司马家主就不能吃了。你身上有伤,吃了只怕好得慢。”
“……我不怕。”司马凤说,“该吃就得吃。”
“那不行。”慕容海说,“你眼睛看不见了,万一再因为吃了鱼虾伤上加伤,那就不好了。”
傅孤晴连忙道:“慕容说得很有道理。”
司马凤心想都到了鹰贝舍,不吃鱼虾能行?!正思忖间,忽觉身边鞭子一响,连忙伸手去抓。结果是慕容海的马鞭。
“哎哟,打错了。”慕容海笑道,“司马家主这衣裳颜色与我的马儿差不多,看走眼了。”
他嘴上的话越来越没规矩,司马良人和傅孤晴心中一亮,同时问道:“儿子,你又惹牧涯生气了?”
阿四心道那是肯定的。肯定是荣庆分舍的头领回到鹰贝舍,把少爷轻薄迟少爷的事情跟慕容海说了。
……轻薄???
阿四心中大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用这样的词。
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慕容海分享自己的一路见闻了。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走到了鹰贝舍。
鹰贝舍建于悬崖之上,是三面环海的一处广阔山庄,景色奇丽壮美。此时恰逢暮云燃烧,海天一色,鸥鸟振翅与啼鸣之声绵绵不绝,归港号角隐隐传来,海浪拍击层岩,浪涛隆隆。高耸房舍被霞光笼罩,白色外墙泛起温暖色泽,令人心畅。
司马凤深吸一口气,吞下他十分熟悉的海腥气。在浓厚的黑暗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呼吸声,在各种声响里分外清晰。
“小白!”他笑着招呼,“你来接我了?”
迟夜白忽略他的招呼,只跟司马良人与傅孤晴问好。
“伯父来得正好。”他说,“隔壁的青河城上出了些事情,说不定这两日官府就要去找你们的。”
第40章 污血(4)
司马良人闻言点头,让迟夜白先说。
消息是青河城那边的鹰贝舍探子传回来的,说是发生了杀人奇案。
青河城距离蓬阳城不远,也是一个临海的城市,只是地理位置远不及蓬阳那么好,没有大江大河经过,港口也狭窄疏浅。
这所谓的“杀人奇案”发生于前几日的深夜,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孙女被人以铁锤击打致死,死状凄惨,十分可怖。凶手于第二日凌晨在城门被抓住,那时候他脚上正穿着沾了血的鞋子。
“既然抓住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司马良人奇道。
“因为凶手有些怪异,听闻被捕之后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迟夜白说,“他潜入和杀人的手法十分熟练,官府怀疑他不止这件命案,但即便拷打也问不出结果。”
司马良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迟夜白将一行人请入鹰贝舍,迟星剑和英索夫妇已在大厅等候着了。
因鹰贝舍是情报贩子,房舍的设计与其余人家大不相同,初初走入还觉得有些诧异:虽然外头是一堵高墙,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十分空荡。除却长长的走廊和满目花树,其余地方也看不出任何情报贩子的痕迹。
但据山崖而建的鹰贝舍实际上已经将脚下的整块岩石全都挖穿,所有情报资料全都贮藏在地下,四面浇灌铁水泥浆,死死封紧。那地方守卫森严,非迟家人不可进入,司马凤虽然十分好奇,但也从未向迟夜白提过要进去看看之类的要求。
鹰贝舍最高的地方是鹰棚,但因为建在海边,即便高也不过六七层而已。鹰棚中有楼梯,一路往上,鹰贝舍饲养的所有鹰都在鹰棚里,除去地下的那个中空铁块,鹰贝舍里就数鹰棚最为重要。
英索是司马良人的弟子,和傅孤晴又是关系极好的姊妹,四人草草说了些话便开始坐在一旁喝酒。迟星剑让迟夜白带司马家其余诸人去厢房,还细细叮嘱让他将司马凤安排在他的厢房附近。
“灵瑞眼睛伤了,你好好照顾他。”迟星剑说,“不要闹脾气。”
司马凤原本是高兴的,但一听见迟星剑以随意口吻说出自己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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