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秋泽倚着门框,突然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立刻把昆曲牡丹亭全部戏文一字不差的唱出来,能做到,我立刻跟你去民政局。”
苏林和刘武长大了嘴巴,不远处有人的瓷盆,“哐当”一声落地。
“神经病!”顾雨柔抽了他一个巴掌,往外跑去。
周围想起一阵略带恶意的笑声。
杭秋泽靠在门上三秒,无知无觉地往屋里走去,苏林和刘武也顾不得打饭了,跟着进去。
苏林震惊道,“哥们儿,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刘武点了一支烟,沉下声音,“小杭,沈沛澜是谁?”
杭秋泽躺回了床上,听这话猛然一怔,但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但是有一点你得清楚,你该学学阿林。”刘武拍拍他,“喜欢谁你就去追啊。”
“你不懂。”杭秋泽胳膊搭在眼睛上,“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又怎么样。”刘武莫名其妙,“你看阿林那怂样儿,陈月一开始不也不喜欢他,后来还不是动摇了?”
苏林打了刘武一拳,“你才怂。”
杭秋泽不想跟他们继续瞎扯下去,摆摆手转移话题,“你们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八十年代末,出国热席卷上海,每个人都指望这去美国,欧洲闯上一闯,苏林和刘武,自然也在列。
“差不多了,明年或者后年走。”苏林翻着自己的一沓资料,“你要不要也出去拼一拼?”
“我爸爸年纪大了。”杭秋泽摇摇头。
“也是。”刘武朝他笑,“你跟你爸感情多好,不像我爹妈,巴不得把我送的远远地。”
杭秋泽自嘲地笑笑,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这一躺,居然已经十二点整,苏林和刘武早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揉揉脑袋爬起来喝了两口水,夹起书就去上了下午的课,等熬完三节古板而枯燥的理论课,瞌睡又打了三轮。
回到宿舍,段先生居然在门口站着,见到他,一脸阴云密布,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现在成名人了,我管不了了?”
段先生在他整个高中时尽职尽责亲自指导他小提琴,一直到他顺利的上了大学,才结婚生子,如今孩子也有了一岁多,故他也不再对杭秋泽管得那么严实,有点孩子大了,放任自由的意思,即便这样,杭秋泽见到他,还是得恭恭敬敬。
两人去了学校后面一所僻静的茶室,隔离了那些鼓动暴躁的电子音乐,这里有点闹中取静的意味,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吱吱呀呀放着所谓的复古歌曲。
两杯红茶,两个人坐着,差一点消毒水味,就可以回到四年前。
杭秋泽有些局促地握住了杯子,他知道段先生要说什么,大学不好好念光顾着作妖?谈个恋爱全校尽知?
“你考虑过出路没有,该找工作毕业,还是干什么?”段先生抿了一口茶,避轻就重,脸上阴云还没散。
杭秋泽一怔,茫然地摇摇头,他这时候才发现,除了机械的过每一天,他几乎没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
“考歌剧院?文工团?还是出国?”段先生循循善诱,“你宿舍的孩子,不都在忙着出去吗?”
其实除了出国,前两样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镇江,考当地的文工团吧。”杭秋泽道。
段先生眯了眯眼,显然,他给出的三个选择中,杭秋泽的答案并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毕竟我爸爸年纪大了。”杭秋泽找出一个理由。
“嗯,有孝心是好事。”段先生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我希望你考虑下公派出国,这样对你的前途也有好处。”
前途,杭秋泽听着头顶上电风扇呼哧呼哧的想过,突然叹了一口气,又是前途。
“你好好准备,公派出国并不困难,毕竟古典音乐,欧洲是发源地,你去那里,哪怕再回来,都很吃香......”段先生还在劝,古典音乐人才难求,他跟他老师一样,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折了。
“还有那个女孩。”段先生有点难以启齿,“到底怎么回事?”
杭秋泽愣愣地回过神,“顾雨柔?”
“你还有人?”段先生瞪大了眼睛,敲了下桌子。
“不是不是。”杭秋泽有点烦躁,“她怎么了?”
☆、010
顾雨柔结婚了,新郎是当地的一个银行高管,成了名副其实的上海太太。
炫耀似的给苏林和刘武都发了一手帕喜糖,唯独没他的份,高粱饴和椰子奶糖混在一起,用大红的方巾包裹着,俗气却也喜气。
苏林嚼了一个,又吐出来,“吗的,什么破糖,小气吧啦的粘牙。”
杭秋泽看着他笑,知道他在给他出气,“咽下去就成,吐了浪费。”
刘武趴在上铺笑,“我说哥们儿,你这反应还真不像前男友该有的。”
前男友?杭秋泽摇摇头,他是没什么反应,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哪怕顾雨柔穿着婚纱和新郎官在他们宿舍举办婚礼,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顶多祝福。
“说句实话,这姑娘太偏激了,分了也好。”苏林折着糖纸,很快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千纸鹤,“你要真和她结婚,将来要有个什么事儿,指不定一刀就把你卸了。”
刘武嘿嘿笑,“你这手巧得跟个女人似的?”
苏林骂他,“去你吗的,你才女人,还不是陈月那大小姐,让我给她折一百个,不折完不罢休。”
“我说你们这闺蜜呢?还是谈恋爱呢?”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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