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佛祖今日真听到了璎珞祈求,璎珞耳根贴着的木门倏然向内展开。事出突然,璎珞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滚入门内,连扑带抓好容易才站稳,一抬头就见贺兰馥立在门内,冷冷瞧着她。
听墙根被抓个现行,璎珞忙退后数步与琼瑶同跪在地上,两人战战兢兢,不敢多出半点声息。
等了半晌,犹如掺了冰沙的声音才冷冷响起:“我去伺疾这几日,静贵嫔可曾来过?”
听得问话,琼瑶这才敢把叩在石板上的头抬起稍许,恭声答道:“回娘娘,静贵嫔未曾来过。”
“她宫中也无人来过?”
“静贵嫔近日并未遣人前来。”
璎珞与琼瑶恍惚似是听得一声冷笑,隔了片刻,方听得贺兰馥道:“备车,去凌寰宫。”
璎珞听得吩咐要去凌寰宫,当即知晓贺兰馥并无责罚之意,这才敢站起身来。琼瑶也跟着站起,躬身退后要去吩咐准备车撵,行了没两步,却又听得贺兰馥唤她名字。
琼瑶复又跪下,心中不安,不想贺兰馥步过她身侧,只是冷声道:“待会去取些药,莫让脸上留了疤。”
琼瑶一怔,手指轻抚额头,她方才唯恐贺兰馥知晓她听到异动,会被施以重刑,磕头没个轻重,额头被地上沙子磕了道伤口,泛了些血迹出来。只是没等她开口谢恩,贺兰馥携着璎珞已然行得远了。
贺兰馥回来不久,车撵的鞍马还未及卸下,是以等贺兰馥走到殿门前,车撵已然备好候着了。
贺兰馥径直绕过已经陷入昏迷瘫在地上的李思琦,由璎珞扶着上了车。
璎珞这才有机会偷眼去瞧,贺兰馥沐浴更衣,面上的妆画已洗净了,露出本来的妖艳面容,神色冷淡漠然,与平日并无二致,哪有半分曾经大笑怒闹的痕迹?只是不知为何,璎珞却觉得贺兰馥此刻的神情与平时相较更冷了几分,说不出的寒冽刺骨,教人心惊。
一路无话,车行至凌寰宫,贺兰馥让其余人等均侯在门外,仅让璎珞随侍在旁。
今日的凌寰宫不比往日,真可谓门可罗雀。门前无人守卫,铜门半开半掩,靠墙一株合欢树冠硕硕半展墙外,入了秋叶片随风而落,铺得墙角一地残片,说不出的寂寥萧索。
贺兰馥瞧着一地落叶,眉心微皱复又展开,领着璎珞直入门庭。行到半路才见到一个黄门两名侍女缩在一道门廊下说笑,三人显是没有注意到贺兰馥到来,兀自执手扇风谈笑正欢,托盘拂尘搁在门廊边上,眉眼间尽是轻慢懒散。
贺兰馥冷哼一声走向门廊,三人听得声响一侧头这才见到贺兰馥,连忙跪地行礼,满脸惶然。贺兰馥并不搭理三人,穿过门廊,左转右绕,行了片刻到得一座精致楼前,终于见到夏若卿的贴身侍女挽容正坐在楼前园中发呆。
贺兰馥唇角紧抿,面上寒意更甚,沉声道:“你不随身伺候你家主子,也学着那些奴才偷空躲懒是吗?”
挽容一愣,回过神见是贺兰馥,急忙行了一礼,答道:“兰婕妤安。是娘娘想小憩,嫌奴婢闹着她,不让奴婢在旁侧伺候。奴婢只能在门外候着等待传召。”
“胡说八道,你远在这小园中,卿卿若唤你,你如何听得到!”
“回兰婕妤,奴婢当真不敢胡说,确是娘娘吩咐奴婢呆在这园中的。娘娘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安枕,稍有声响就会惊醒,是以娘娘安寝之时不许任何人等靠近她寝殿十丈之内。”
贺兰馥眯眼瞧挽容半晌,才挥手让她起身,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莫二旬有余了,御医院来人瞧了也没瞧出个所以,只是让娘娘宽心静养。”
“嗯。”贺兰馥不置可否,瞧着小楼道:“卿卿睡多久了?我去瞧瞧她。”
贺兰馥刚走一步,挽容就拦在她身前,躬身惶然道:“兰婕妤,娘娘吩咐过她休憩的时候不许旁人闹着她。娘娘夜不能寐,人都瘦去了一圈儿。婕妤您与娘娘最是要好,今日难得娘娘能多歇会子,求婕妤大发慈悲让娘娘多睡会吧。不如请婕妤移步玲珑轩稍候片刻,奴婢估摸着娘娘再歇会儿也该醒了,届时奴婢再……”
贺兰馥不言不语,只是噙着一抹冷笑。挽容硬着头皮说到后来,声音渐微,嗫嗫垂着头不敢再说。
贺兰馥一指璎珞,道:“你与她一同在这园中候着,没有传召不许进来。”
语毕,也不等挽容言语,直直朝着小楼而去。
木门只是轻掩,素手一推便顺势而开,一股异常浓郁的香味随即扑鼻而来。贺兰馥忍不住用袖掩鼻,眉间皱纹更深。
熟悉的顺梯而上,掀开二楼帘隔,鼻端香味愈加浓郁,直若有形,教贺兰馥连喘数下,才顾上去瞧帘内情形。
昔日明亮的楼堂入目全是漆黑一片,窗棂似是在室内都用厚纸糊了,将明媚阳光隔绝于外,仅在左手边有一丝微弱烛光跳动,被一层薄纱隔了,更显得隐隐绰绰,将灭未灭。
贺兰馥眯眼望去,似是有个人影坐在烛火之侧,一动不动,暗色里瞧不分明,也不知是真人还是虚影。
强压于胸的一股郁气冲积,贺兰馥连牙关都咬紧了,也不出声唤人,挑开纱帘朝那人影悄声疾步而行。
越过两层纱帘,借着那点烛火贺兰馥终于瞧清了,确有一人背坐于烛侧,仅着了内里xiè_yī,一头青丝散落及地,一动不动,旁侧一只及膝的三足香炉翻倒在地,大半炉未燃过的香末撒得遍地皆是,想来楼中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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