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眼睛里有光似的,回头看他,怔怔的,要看到他心里去。窦泽并不理会,蜷着腿坐到沙发上,还是很困,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好像在说梦话:“你说gay是不是都特别敏感、心思细腻啊?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也是gay,他……”他后面的话含含糊糊,霍司明没有听清,他站在窗边,借着月光看窦泽的脸,不是顶顶英俊的脸,比不上自己,连白若安也比不上,可为什么……那么好看呢?
霍司明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又披到窦泽身上,沙发上那人一无所觉,睡得打起轻酣。霍司明一直听着这小小的呼噜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直到它们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化为小小的涓|涓的水流,从排水管送到地下,仿佛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窦泽睡至凌晨两三|点钟,被霍司明的动作惊醒,这厮正奋力想要把他从沙发上公主抱起来。窦泽手重,又刚从梦中惊醒,慌乱中无意识地推了霍司明一把,直把人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袋磕上茶几,发出砰地一声响。这下他才真正醒过来,跳下沙发过来,按住霍司明的脑后,惊慌失措得问:“有事没有事没?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样碰一下实在是很疼,比光着脚趾踢门有过之而无不及,霍司明一边皱着眉,一边往窦泽怀里靠,叫他摸上自己脑后磕出来的大疙瘩,说:“还好,不是很疼……”
窦泽已经摸|到了那个包,顿时心中的愧疚排山倒海般涌上来,他摸着不敢动,这种包揉起来尤其疼,砸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地问:“会不会磕坏了?”
暗夜遮掩了一切,叫人不自主便在亲爱的人面前流露出荒唐、幼稚、放|荡……霍司明目光灼灼的,忍不住得意忘形地、暧昧地问:“要是磕傻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得负责?”
窦泽听见了,不接话茬,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霍司明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胸膛上,温热的呼吸喷出来,热乎乎的正好打在心房的位置,窦泽推着他的脑袋离远了一点,霍司明一无所觉似的,抬头看他。窦泽的手指正插在他的发间,像某种亲密的活动时最隐秘的接触,指腹暧昧地搔着头皮,痒到心里。
窦泽看到他脸上淫|荡的含笑的表情,忽的使劲儿揉了一下他脑后那大包,便听见霍司明克制地一声惨叫,再也装不下淡定了。窦泽站起来,霍司明坐在地上自己揉着脑袋,形容狼狈,身上未着寸缕,看着好似捉奸现场。
窦泽无情地说:“估计没什么事,你自己揉吧,我去睡了。”
霍司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牵起笑,三十岁的人,仿佛一夕回到了十七八岁,胸中又燃起冲动,却比醉酒那日还要热烈。
好好一个夜晚,七零八落像被剪辑成最琐碎的电影,慌慌忙忙跑了半夜的剧情。
因了夜里的活动,窦泽第二天早上便没起来,直到日上三竿,窦源打来电话,他才拉开窗帘恍然发现——已经十点多钟了。
霍司明正在楼下办公,坐在餐桌的位置,他怕在书房里听不到窦泽起床,便坐在餐桌前候着,一边看文件,一边竖着耳朵听主卧里的动静。窦泽下楼时,正看到他装模做样的表情,踢踢踏踏趿拉着拖鞋走过去,脸上只用清水胡乱洗过一遍,还留着枕头印子,邋邋遢遢的,喝了一口水,问:“你怎么不叫我?”
“昨天睡太晚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窦泽晃晃脑袋:“睡得头都晕了。”然后自顾自去厨房的锅里翻找食物,睡意朦胧间当成了自己的家,问:“今天早上做吃的了吗?昨天的银耳汤还有吗?”说着看到炉上煨着的新鲜的八宝粥,抬头征询的看了霍司明一眼,又觉自己此举多余,直接从碗柜里取了碗,蒸笼里还有一层蟹黄小笼包,吃完刚刚好,对于窦泽的饭量而言,不至于多到中午吃不下饭。
他饿极了,捏了一个小笼包直接放进嘴里,有点烫,端汤的手差点拿不稳洒出来。霍司明看不下去,站起来接过碗,说:“坐下吃。”
窦泽心想,如果孩子生下来一直跟着霍司明生活,大概会长成一个自律又优雅得体的人。他坐在那儿吃,霍司明坐在对面看文件,却是三心二意,一会儿偷瞥他一眼,一会儿装模作样,待窦泽吃完早饭,他也不过将将看了两行字。
窦泽收拾碗站起来,一边到水池把碗碟洗了,一边说:“我一会儿去医院,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估计晚上也得挺晚,你不用等我。”
霍司明没有干涉,点头算是默许了。看着他上楼换了衣服,又下来。霍司明在门口递给他一把遮阳伞,下了一夜的雨,天一亮,外面还是大太阳。窦泽本想拒绝,手伸到跟前却又以拳变掌接了过来。霍司明叮嘱他:“路上慢点。”
及至楼下,窦泽拿着伞,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犹豫了一下,撑开了。
☆、第二十一章
烈日烤炽着大地,然而它也没几天快活了,再下几场大雨,夏天便要过去,秋天就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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